方明宴道:“宫英博说,在他心里,濮坚白不仅仅是兄长,更是父亲一样的存在,对方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要杀了他。但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要么,忍辱负重看着濮坚白死。要么,两个人一起死。”而且,对方用濮坚白威胁他,若是他不听话,濮坚白可能不仅仅是一死,还会死的非常惨,遭受许多折磨。就这样,宫英博亲手杀了他最重要的人。但是,他留下了濮坚白的一节指骨,常年贴身带着,他觉得自己已经付出了最大的代价。他要杀回去,站在权利巅峰,方能报仇。姜云心见过的变态太多,不做评价,只问结果。“那现在呢,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觉得,濮坚白应该可以从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两国来往,最重的是利益。一个被害死的新科状元算什么,只要宫英博愿意付出的足够多,就可以赢取合作。西昭国的二皇子,有了一定的势力,这身份能做的太多太多。果然,方明宴道:“宫英博表示,若陛下愿意帮助她里应外合,登上西昭皇位,他愿意割西南十城,作为酬谢。”大婚(完结)姜云心惊呆了:“他这么说?”“是。”方明宴说:“他就是这么说的,一字不差。”这宫英博,是个狠人啊。姜云心感慨道:“他这么干,不怕挨骂吗?”这不是西昭的罪人,千秋万代的罪人?方明宴道:“站在西昭的立场,自然是罪人。但是站在我们的立场,何罪之有。”姜云心无言以对。说得也没错。方明宴笑道:“这也是他的皇兄,现在的西昭皇帝逼的,他小时候,只想在西昭做一个富贵王爷,逍遥一生。可是后来,被迫害出宫,九死一生。遇到了濮坚白一家。”“那时候,宫英博依然没什么野心,甚至因为濮家待他如亲生,连皇子都不想做了,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平平淡淡过一生。”濮家虽然不是富贵一方,可是能供孩子读书,可是殷实人家。本来,如果没有西昭这一层,宫英博就这么在濮家一生,娶妻生子,也是-平淡幸福。可惜,西昭没有放过他。彼时已经大权在握的西昭太子,想要用宫英博证明自己的脉脉温情。那些太子对头,需要濮坚白带头起事。宫英博注定不能像普通人一样。这本也没什么,怪只怪,西昭太子为了威胁宫英博,对濮家赶尽杀绝。濮坚白死的那一夜,宫英博也死了。之后,宫英博回到西昭,卧薪尝胆直到今日。他知道凭借一己之力,很难对抗已经坐稳皇位的,当年的太子,如今的西昭皇帝。只有借助外力。外力不会做慈善。但羊毛出在羊身上,宫英博对自己皇族那些父兄恨之入骨,恨不能生食其肉,碎尸万段,只要能把他们绊倒,其他都不在乎。就算是做西昭千秋万世的罪人,也不在乎。姜云心听方明宴说完,点了点头。这下她也能了解一些,当初为什么宫英博会抹去自己的记忆。因为危险。为什么宫英博和姜云心的来往小心翼翼,比地下还地下,因为宫英博明白,他能带给姜云心的,只有危险。一旦被人知道,姜云心就会和濮坚白一样,成为对方的目标,自己的软肋。所以宫英博狠了狠心,用家传的秘术,封锁了姜云心的记忆。只有这样,这件事情才会变成永远的秘密。如果宫英博死在外面,姜云心也不会难受。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因为家里订婚的原因,姜云心悲痛异常,冲破了禁止,她想起来了,但是想不开,也看不见未来的希望,一走了之。可惜宫英博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姜云心真的忘了自己。罢了,不明白就不明白吧。这事情姜云心是谁都不能说,要隐藏一辈子,带进棺材里去的。借尸还魂这种事情,说不清楚。姜云心道:“那打猎林子里的尸体呢?没皮的那个,和他有关吗?”“是西昭皇帝派来刺杀他的杀手。”方明宴道:“已经被处理了。”宫英博的事情,不再是姜云心可以操心的事。就连方明宴,也只是奉命行事。姜云心也就不再过问了。又等了几天,方明宴回来说,西昭使团要离开了,离开之前,宫英博特意找了方明宴,说想再见姜云心一面。对宫英博,方明宴自然没有好脸色。但是他很开明,也不会直接拒绝,肯定要告诉姜云心一声,见或不见,都由她自己做主。姜云心想也:“不见。”“真的不见?”方明宴迟疑了一下:“我没有意见的,我相信你。”“你相信我什么呀。”姜云心好笑拍拍方明宴:“我真是不记得他,有什么可跟他说的。要是见了,他说不定还以为我想起来什么了……”其实姜云心心里,曾经想过拿一些以前的东西,比如姜云心曾经在书院里的那些作业,给宫英博做个念想。但是想想还是算了。相见不如不见。这事情既然说不清,就不能说。逝者已矣,现在要考虑的是身边人。方明宴分不清过去的姜云心和现在的姜云心,若他们还有联系,就算口中说得豁达,心里难免还是会难过。推己及人,不可如此。见姜云心真的一点要和宫英博见面的意思也没有,方明宴放心了,原话回复。宫英博也没有上门纠缠,他在姜府门口站了一会儿,便走了。此一去,山高水长,生死未卜,再无相见之日。宫英博终于和使团离开了,姜云心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同,刑狱司有案子,她还是那个冷静冷酷的女仵作。刑狱司没有案子,她就像是普通的千金小姐一样,和姐妹逛街聊天喝茶,去做点慈善,家里捣鼓捣鼓莫名其妙的发明,和未婚夫秀秀恩爱。转眼夏天过去,天气转凉。姜云心和方明宴的婚事也进入了倒计数。其他一切事务,都有人安排得妥妥当当,姜云心最放心的,是姜云天叫人传了信回来,一切办妥,他正快马加鞭往回赶。虽然姜家少爷送许家大小姐出嫁,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这世上唯一有这个资格的,只有姜云天了。大婚前几日,方明宴已经不允许来见面了。这是礼数礼数,长辈念叨的没完,小辈也没有办法,只好照做。倒是纪若萱索性搬进了许府,和姜云心住在一起。“我是云心最好的姐妹。”纪若萱说:“哈哈哈,明天接亲,我这一关可没那么好过。”姜云心看着纪若萱笑,让他们折腾去吧。反正是折腾方明宴,可不折腾她。这天天不亮姜云心就被拽起来,打扮,打扮,打扮,不时被纪若萱塞两口吃的垫垫肚子。姜云心这些日子也有了一帮自己的闺蜜,一个个打扮得漂漂亮亮,在门外堵着。姜云天回来了,方明宴也自称是娘家人,两人在外面招呼客人,不时通风报信,让内院的姑娘们,不要客气。吉时到,新郎官来了,带了一帮公子哥。又卑微,又气势汹汹。外面闹的欢声笑语不断,姜云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有些恍惚。谁能想到呢。正想着,喜婆一声喊。“吉时到……”红盖头落下来,遮住视线。房门开了,朦胧红色中,方明宴大步走了过来。嗯,姜云心很满意,这小郎君,和当年第一年见着,一样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