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叙不管不顾,将脑袋埋在了她的后脖颈处,自顾自便开始说道:“从前明月宫的贤妃娘娘,你知道吗?”
公孙遥顿了下。
本来是不知道的,但出嫁前,家中为她请的教引嬷嬷,正是从前在明月宫当过差的,时不时便会在她面前提起逝去的贤妃娘娘和已经荒芜的明月宫,所以她多少也知道了一点。
她没开口,只是鼻腔轻轻地应了一声。
“贤妃娘娘死的时候,我其实还没出生。”
李怀叙回忆道,“传闻,她从前是父皇最爱的宠妃,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那种。那一阵子,父皇只要是去后宫,必定是去贤妃娘娘处。”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隆宠盛极的宠妃,却在接连诞下一位皇子和一位皇女都尽数夭折后,自己也郁郁而终,享年不过二十五。
“当年贤妃娘娘诞下的,是六皇子与七公主,在他们全都不满周岁便夭折过后,宫中一时便流言四起,说是贤妃娘娘身子有问题,所以才导致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全都尚在襁褓便不治而亡。”
而当时的贤妃刚生产完,又失去了第二个孩子,正是身心都最脆弱的时候,这些流言整日在她脑海中飘荡来去,叫她很快便受不住,撒手人寰,随着孩子去了。
“她死后,父皇很是难受了一阵子,直至后来宫中又来了一位舒婕妤,与贤妃娘娘长的很是相像,这才解了一些父皇的相思之苦。”
而舒婕妤得宠之后,自然也很快便有了身孕,因为贤妃的缘故,皇帝将这一胎看的尤为重要。
可惜,舒婕妤诞下的八公主,虽然没有同贤妃的两个孩子一样,生来便夭折,却也是体弱多病,自小汤药不能离身。
一时间,从前那些对准贤妃的流言蜚语,明里暗里便调转了方向,扫向了威严的帝王。
贤妃和舒婕妤接连诞下的三个孩子都有问题,那么问题究竟出在谁的身上,答案显而易见。
“舒婕妤诞下八皇姐后不久,母妃便有了我,所以那时,人人都盯紧了母妃的肚子,生怕她也生出个药罐子来,惹得父皇彻底龙颜大怒。”
万幸,最后生下来的李怀叙平平安安,没病也没灾,是个十分活泼好动,灿烂爱笑的孩子。
淑妃因此从一个小小的贵人直接跃升到了妃位,李怀叙也一时之间,成了皇帝最宠爱的孩子,有时连在御书房办事,都要淑妃把他带来,看着他在边上玩。
但即便如此,淑妃还是因为贤妃和舒婕妤的事,对李怀叙的身体一直照顾的小心翼翼。自他晓事起,便要他每日晨间都早早地起来,勤加锻炼,直至他成年,需要在宫外自立府邸,她才无法每日都派人管着他。
也正因如此,李怀叙才能有这般与他好吃懒做的习性全然相反的身材。
公孙遥恍然大悟,直至听到此处才彻底明白,为何先前李怀叙明明一直都在闯祸,却还是自信满满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皇帝的庇佑。
因为他曾是皇帝带在身边,最宠爱的那一个。
他的出生,证明了皇帝的身体没有问题,叫宫里宫外的那些谣言,全都不攻自破。
如果长大后他没有长歪的话,她想,皇帝估计还会更喜欢他。
但那样的话,估计李怀叙也会真正置身于夺嫡的风波当中,难以抽身。
所以明面上太过纨绔胡闹不好,太叫皇帝喜欢,也不好,公孙遥兀自绝望,觉得这当皇帝的儿子还真是难,要平平庸庸,既不出众,也不胡闹,会明哲保身的那种,才是最好。
她不指望能做皇后,只想当最后所有人的伪装都撕下的时候,互相残杀溅起的血,不要落到自己头上。
她的思绪已经因李怀叙说的事而完全飘到了九霄云外,李怀叙却还在说着自己的身体,给她倚靠的胸膛越发变得滚烫和灼热。
“所以不出意外,你夫君身子骨一直都会好着呢。”
他动了动腰身,“等你何时做好准备了,就叫你尝尝我的厉害。”
“……”
公孙遥默默将身子前移,不是很想感受这种厉害。
李怀叙抓回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她翻身一巴掌捂住嘴,道:“我困了,你喊人进来为我洗漱吧。”
李怀叙掰下她的手,果不其然见到白皙的脸颊上一抹异样的绯红。
“跟你说正经事,羞什么?”
他恬不知耻地笑了,“你爹和你娘,难道不也是做了这种事才有的你?我适才说的贤妃娘娘,还有舒婕妤,还有我母妃,不也都是……”
“你不许再说了!”
公孙遥急急忙忙又捂住他的嘴,就是不想再听到那种臊人的话。
可她的脸颊实在忍不住,由绯红又逐渐变成了酡颜,脸上红彤彤的两团,像是被人用梅花浸染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