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威一脸震惊,从他身边连退几步。
李长清置若罔闻,兀自轻笑,一双眸子如往常般含情脉脉地看着巷尾那人。
还有几日,那人便是自己的妻子了。
他终于迈出步子,同时解下外袍,朝巷尾走去。
他缓缓跪坐在地,将外袍覆在她身上,又扶起她的上半身靠在自己怀中。
他轻微颤抖着抚上她的面颊,往日一碰就红的俏脸此时苍白得可怕。
他沉默半晌,又仰头看向天空,表情肃穆,保持着这个姿势静静坐了许久。
然后才低下头,对怀中人轻声说:“原来你在这里,害我好找。”
他捧起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她的指甲,说话时语气温柔,仿佛在与她商量着什么——
“闲月,我们这就去成亲好不好?”
“你的嫁衣我偷偷看过了,很适合你,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我已经定好酒席,珍馐美酒,到时候摆出来绝对特有脸面。”
“鞭炮也是故意挑的最响亮的,你胆这么小,一定会被吓一跳。”
“我们说好要做一辈子夫妻的,你可别反悔。”
“走,我们去成亲。”
我们去成亲。
李长清将许闲月打横抱起,一步一步,走过巷子,走过人群,目不斜视,脊背笔直,向武馆方向走去。
竟没有人敢出声。
他脸上不见丝毫悲恸,仿佛他不是正抱着亡妻的尸身,而是那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正翘首以盼,等来了自己未过门的新娘。
他带她走的最后一程,是迎亲路,是归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