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涛为人正直,为官清廉,深受百姓敬重,享誉颇高,重回朝野不过六年,就隐隐又有文官典范的势头。
世人皆道山大人好人好报,起复做官,屡次越级拔擢。他们不知道的是,年逾半百的山子涛重回朝廷看见一片浑水时发出的那声悠长叹息。
此时,山子涛正于软榻安坐,他对面的年轻人盘腿看着桌上未解棋局。
“还没看出来?”山子涛摇着手中蒲扇。
陆千帆拿起手旁水晶盘中的一颗樱桃:“老师这一局实在出的精妙,学生自愧不如。”
山子涛睨他一眼:“真当我糊涂了?你小子少来,这便是你我第一次下棋时你摆出的局,你与我说解不出来?”
陆千帆被拆穿也没见丝毫窘迫,反而坦坦荡荡地继续胡诌:“多少年前的事了,不记得属实正常。”
山子涛年纪大了,没精力与他贫嘴,换了个话头继续说道;“若不是我叫杜将军给你传话,你是不是便不打算来看我这孤家寡人了?”
山子涛无妻室,唯有陆千帆一个门生。
“哪能呢,学生这不在这呢嘛。”陆千帆吊儿郎当地朝嘴里丢了颗樱桃。
“为何不愿来?”山子涛对他的话权当没听见。
陆千帆闻言端正了姿态:“不是不愿,是不能。”
山子涛叹口气,对他话中深意心知肚明,站起身,负手走至窗前:“你说说,如今朝中局势如何?”
陆千帆执起一黑子把玩:“皇帝年幼不能亲政,太后垂帘,皇权旁落,前朝高氏一家独大,高宗柏一人制霸文武百官,外戚专权。”
“接着说。”
“保皇派士人与外戚力争,近年来多在暗中相斗,明面上仍是井水不犯河水。至于皇室宗亲勋贵之家,则抱团取暖,左右摇摆,于混乱中寻求利益最大化。国权三分,党派相争,呈现三足鼎立之势,其中高氏势力最盛。”
“如何看待高氏掌权?”
“太后如何未可知,高宗柏倒真是治世之才,高氏其余子弟及其门生皆无出其右。”陆千帆说起高宗柏来竟带赞赏之意。
“没有了吗?”
陆千帆知道他想听到甚么,无奈顺着说了下去:“只是天道大统,高氏如此行径实为窃贼,这天下,终究姓沈。”
山子涛明白这不是他学生心中所想,只是摇头:“国权三分,你属哪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