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兼职的?”
陈子靖对折磨了她辗转反侧了一个星期的心事没有半点察觉,继续朝她内心没肺地笑着。
“两个星期以前吧,文艺复兴哥就是这里的米开朗基罗老板,因为和三杰撞名,他很烦很多人都会问他墙上的装饰是不是他自己画的。”
“你觉得我不配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面对黎湉的打断,陈子靖错愕了两秒,可能这是她自交往以来第一次如此严声厉色地与他说话。
“当然不是。”
“那是为什么?”
黎湉感觉到眼眶逐渐发红发热,女人的生理构造一定有什么玄妙,她明明想要用怒火将他烧成灰烬,最后却是用眼泪淹没了他。
“你兼职不告诉我,退出辩论社就丢一句话给我,我知道你在干什么还是从刘炎嘴里知道的……我是不是不配知道你的决定?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干涉你的生活?”
陈子靖明显手足无措,浑身上下摸起口袋来,直到从制服裙里找出一包餐巾纸再手忙脚乱地抽出一张递给她。
“别这样啊,我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是觉得不好意思嘛,我准备等转正能当实习咖啡师的时候再请大家来店里聚一聚。你看看我,干的都是端茶送水小杂役的事,让你朋友知道你有个小跑堂男朋友那多丢人?”
陈子靖摊开手给她看。黎湉的眼泪顿时收住了,把他的手拉在自己的手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掌和手指上都分布着被咖啡烫起的半透明水泡,有些水泡已经被破了,凸起一块角质层增生的皮肤为下一个水泡腾挪出空位。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你是我的骄傲啊……”
微博上经常有大学生在线吐槽父母只给四千元一个月的生活费不合理,而她的小哥哥在休息日做牛做马还被咖啡烫,其他人还在背后不遗余力地抹黑他。黎湉瞬间把那些小情绪抛诸脑后,握住这双修长的手,心都快疼碎了。
“你这么好,辩论社那群混蛋都在外面乱说你……”
此时渐暮的光线逐渐变成温暖流动的金黄色,妩媚慵懒地斜斜透过玻璃窗落进来,流淌在她对面白衬衫少年的肩膀。陈子靖漫不经心地引用查尔斯麦基的诗句,对世人透过有色眼镜加诸于他的种种抹黑不以为意地粲然而笑。
“如果他没有敌人,那一定是他的工作微不足道。”
他当然是不在乎的,狮子又怎会关心绵羊们都在想些什么呢?她也希望自己能习得一点陈子靖式的骄傲。
黎湉一寸寸地查看着他的手,见她的眼泪又要涌出来,陈子靖吓得赶紧收回,故作轻松地喝了一口拿铁。
“我这手不算什么,等我真的开始学当咖啡师打奶泡肯定被烫的还要惨呢。我总不能老靠着你给‘超级饿死鬼先生’寄东西活着吧?现在我做兼职有钱了,你再给我乱订吃的我们以后就朋友圈漂流瓶联系。”
说到朋友圈,黎湉泛滥的疼惜又顿时收敛起来。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