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在墨汀风眼中,现在宋微尘是他名正言顺即将娶过门的妻,他当然可以过足嘴瘾;可从宋微尘的角度,这个称呼却成了一根带毒的芒刺,将她本就伤痕累累的心脏刺穿。
“既如此,便请夫人借一下双眼,为夫自己看。”
他指的是神凝术,意识到他想干什么的宋微尘一下跳起往外躲,心慌的厉害,紧着捂住自己双眼。
“不要!!”
生怕墨汀风硬取,宋微尘飞速跑到载魄舟尾与他拉开距离,因着这几步,血气翻涌喘得厉害,她本就是强弩之末。
若是真被他借了双眼,今夜一切伤疤都要被揭开——
孤沧月屡次将她重伤,若没有最后那点仁慈,她现在应该一只胳膊已经废了;
装模作样的境主几番借机摸她手,说着最冠冕堂话的话,行为却是下作不堪;
还有秦雪樱,在墨汀风看望嵇白首那片刻时间里,她一字一句,将宋微尘推出深渊,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死人才有的气息。你自己比谁都清楚,活不久了,是想风哥为你殉情还是郁郁终老,亦或是子孙满堂飞黄腾达,皆在你一念之间。”
……
桩桩件件,只是想着心就疼到要窒息,她怎么忍心让他看。
“微微……”
墨汀风小心翼翼走向宋微尘,她的反应已然让他猜到七八分,果然今夜所谓的赐婚有诈,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决定尽快去找秦雪樱和境主当面问清楚。
“你别过来!我不借!”
宋微尘惊慌失措,背过身缩在舟尾将自己蜷成小小一团,
“我跟孤沧月背着你做了苟且之事,你不会想看!”
情急之下,口不择言。
“我还跟境主……跟境主眉来眼去卖弄风情,想借机攀高枝。”
“我,我还……”
“咳,咳咳!”
嗓子里漫上一股腥甜气,不受控制的咳起来,下意识去摸索身上药瓶。
“微微!”
墨汀风看出她不适,长腿一迈,两三步就到了身旁,单膝跪下将小人儿搂到怀里。
“不……不借……”
宋微尘以为他还是想借她的眼睛使用神凝术,遂拼命挣扎,推搡间药瓶滚落,丹药洒落一地。
“我不借,不借了,你别这样,微微!”
“噗!”
前世印记再度凶猛发作,宋微尘痛苦万分,抑制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将舟尾船板溅了满壁——像极了昔日桑濮被关在那逼仄的国舅府后院阁楼,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往那用簪子划刻在墙壁的风筝上喷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