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谨行与陈运来失望地返回乡政府。
“去吃点东西?”孟谨行问。
陈运来摇摇手说:“没胃口。”
这事搁谁身上都开心不起来,孟谨行能理解陈运来此刻的心情,只能无言地陪着他一路行至自己的办公室,刚拿了钥匙开门,就听得里面电话响个不停。
匆匆开门入内接了电话,是蔡匡正打来说局里下达了对冯林的处分决定,衣服没扒,但所长是当不成了,要调去县自行车管理所当指导员。
陈运来在一旁听了这事,立刻把自己的烦恼给抛一边儿去了,看着孟谨行小声道:“这不等于以后屁都不是了?按这世界的发展速度,以后几个人还骑自行车?”
“总好过直接扒了衣服。”孟谨行说,“他年纪还不算大,谁说一定翻不了身?”
“也是。”陈运来点下头,立刻说,“你忙吧,我去趟观山,好久没见老柴马民他们了。”
“老柴也在观山?”
“嗯,昨天过去等我的。”陈运来挥挥手,“走啦。”
陈运来一走,何其丰很快就进来了,“咱俩聊聊。”
孟谨行看他有话想说的样子,点头去关了门,泡茶递给何其丰问:“想说什么?”
“早上那事,你不觉得蹊跷?”
“这事还是不要提吧!”孟谨行看何其丰一眼,“姜琴芳毕竟是姑娘家,她应该也不想毁了自己的名声。”
何其丰叹口气道:“我听说,县里讨论了新镇的班子,报市里去了。你和老姜都是人选,早上的事,会不会……”
“打住!”孟谨行一扬手道,“何书记,咱们还是别猜这些个东西了,没意思。”
何其丰随即笑笑,“好吧,不提。那就说说兽医站的事。”
“调查结果出来了?”孟谨行问。
“算不得出来。不过,我监察局的战友说,沙玉梅在里面说了不少事儿,包天龙去纪委找刘明学谈话了,扯出不少梁敬宗的事,好像还提到了当初到小凤山查雷云谣养娃娃鱼的事。”
“哦?”孟谨行一直没听出来,何其丰说这些的真实目的。
“估计,里面还有不少石男生的事!”何其丰又补了一句,“昨晚,石男生又被叫监察局去了,这回怕是放不回来了。”
孟谨行隐约有些明白了,但还是试探着说:“猜测吧?”
何其丰压低了声音说:“真的。石男生看到坐自己面前的是包天龙,当场就镇不住了!”
何其丰前段时间意志消沉,很快又突然振作起来,孟谨行当时猜想他是找了后路了,但事后看他一直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打听情况,便打消了猜测。
荀志刚在县委常委会后与他通过电话,谈到何其丰的任职问题时,荀志刚明确说没有一个领导提起这事,孟谨行估计何其丰自己也听说了,此刻知道石男生可能会下台,怕是盯上石男生的位置了。
果不其然,何其丰见孟谨行一直不吭声,又道:“谨行,我也不瞒你,我是真着急!我不比你还年轻,就算这次轮不上位置,也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博,我是过了这村没这店呐!县里那天开会,谁都提到了,就是我没着落,我的心啊,一直悬到嗓子眼了。”
孟谨行安慰道:“你换个方式想想,怎么可能那么巧,领导对你集体遗忘?我倒是觉得,上面应该对你另有安排。”
“你这样想?”何其丰看着孟谨行道,“你和钟部长关系不错,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我是想,如果石男生这次真下来,要不我就……”
“我试着打听一下,但不保证一定能问到。”孟谨行说着略微斟酌一下又道,“你真觉得自己去畜牧局合适?”
何其丰苦笑一下道:“反正我也上不去了,畜牧局虽然是事业编,好歹正职都是公务员。那边待遇灵活,在位的时候收入福利倒比机关好,混到退休按公务员标准享受退休待遇,也就不考虑合适不合适的问题了。”
孟谨行看着这位就在大半年前还跟自己讲授太极精义的书记,心里忽然生出些许伤感,当一个人追求大半生的东西一旦知道再也无望更进一步时,是可以一下变得如此消极的,眼下的何其丰与那些混吃等死的普通公职人员真的是毫无区别。
何其丰离开后,孟谨行就给徐旸打了电话。
无论何其丰现在是什么心态,孟谨行觉得自己都该帮他一把,但最近这一时期太敏感,他不能直接去问钟敏秀,只能通过徐旸旁敲侧击。
徐旸大致听明白孟谨行的用意后,也是沉吟了老半天才开口:“具体消息我没有。不过,最近县里有几个局的正职都在调整,大部分都有了明确的动向,就是县旅游局一直没说起怎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