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残酷现实的时候,不是任何人都会直接选择低头的,他们通常会经历心理的挣扎,生理的反抗,然后才痛苦的做出自己的选择,这是人性使然,也是这个世界多姿多彩的原因,不同的选择会带来不同的结果,哪怕有时候一些选择不一样,结果也会一样。
一个人选择低头的时候,说明事情的选择就有了余地。
正如钟汉鼎当年的选择那样,连国家队的老大哥都过来做说客,他就更没有理由去拒绝,拒绝的代价太大了。
而且对于他来说,那一次赛场上的事故完全可以把一切解释为失误,或者是场上的意外,人这种复杂的社会动物,不可能不犯错,而犯错只要认错,那么整个社会的包容度还是很大的。
这就给钟汉鼎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解释,一个可以安慰自己的解释,给所有人一个台阶,一个可以下的来的台阶。
二十多年的时间一晃即过,孩子都已经快要成年了,这段时间钟汉鼎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内心充满了焦虑,他甚至后悔在孩子婴儿时期给孩子买足球做玩具,在孩子刚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带孩子去德甲法甲赛场现场看球,在孩子上小学时候选择足球作为自己的体育项目……
总而言之,只要是和足球以及孩子有关的地方,钟汉鼎都后悔了个遍。
不过想到孩子渐渐长大,自己每次带孩子去欧洲看球,每次都让两人激动万分的经历,钟汉鼎在后悔之余,也有一点自豪,自豪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曾经在那片球场上有过短暂的踢球经历。
没有一个职业球员不想在那样的球场上比赛,当年的钟汉鼎也是如此,用尽全力出国去踢球,而且去了那样的一支球队,钟汉鼎没有任何遗憾。
自己踢得再怎么烂,也是国内球员中的佼佼者,他有自己的骄傲,不允许任何人指责他,哪怕是他在球场上“尽力”了,他也见不得任何指责的存在,面对任何指责,他会在下一场比赛中用更为努力的行动来为自己发声,这是圈子里的一条共识。同样他的心中依旧还有出去踢球的心愿,正如同大多数中国人做的那样,自己实现不了的愿望,那么不可避免的就想让下一代来做到这一点。
这是一种执念,虽然多年后钟汉鼎后悔让孩子认识了足球,甚至直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他都在后悔当年带孩子去德国看球的事情,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只能如此了。钟汉鼎清晰的记得,孩子刚刚学会走路,最喜欢的礼物就是球,孩子刚刚学会说话,嘴里最多的词语就是足球,孩子开始上学,就已经可以流利的用中文和德语跟自己交流,还能带球和自己过几招,更是在同学们中间所向披靡到现在。
孩子有孩子的骄傲,同样,孩子有孩子的选择,每个人都不可避免的进行选择,钟汉鼎的选择是不希望孩子走自己的老路,而钟兆明的选择则是很明显的朝着一个钟汉鼎所不希望的方向前进。
烟雾中红色的闪光熄灭了,希望孩子们能够找到正确的道路。
走出PUB的钟兆明吐了一口浊气,正想要拦出租车离开,就听到后面传来了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就知道那是薛向安赶来的声音,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招停了一辆汽车,钻进了后车厢。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薛向安也钻了进来,把他挤向了车厢左侧,就在钟兆明皱眉说出目的地的时候,薛向安开口了:“先去这个地方。”
看着对方手中递给司机的纸条,钟兆明很罕见的没有阻止对方,在司机疑惑的眼神中,他点了点头,示意对方他和薛向安是认识的。
司机大叔眼中的怀疑消失了,从酒吧后巷出来的两个小伙子,去一家酒店绝对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只是两个人是哪支球队的青年队队员呢?他们这个时候从酒吧出来,显然回去是太早了,通常那帮职业球员都是在后半夜才回去的,玩的通宵达旦的都不在少数,这两个小伙子能这么早回去,说明他们还有一点自制力。
司机大叔暗自纳罕中不由得感慨了一声:自己想那么多干嘛?多年来在这条街开车,他见识的足够多了,眼前两个年轻人的出现,并不能让他觉得有多么稀奇,还是赶紧跑自己的车吧,早点送完这一趟,早点接下一单生意。
然而当司机大叔看到酒店门口有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在迎接这两个小伙子的时候,他还是发出了自己的惊叹,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个小家伙居然和老外有关系,所以他暧昧的眼神让后上车的小伙子一阵尴尬。
于是薛向安无奈的解释道:“如果我说我不认识她,你信不信?”
司机大叔摇摇手,示意薛向安赶紧付款,他这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识过?赶紧付款了我好去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