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的人陆陆续续来到了正厅。
大家的目光自然是放在姜清瑶这个新妇身上,只见她与贺峥并肩而来。
秦玉蓉原想着姜清瑶的表情不会好,毕竟接触下来她深刻知晓安国侯这个人冷酷至极,言语残忍不留情面。
她还听说安国侯亲手砍下那北漠大元帅的脑袋,这样一个双手沾满血腥,又煞气深重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一分柔情?
怕是姜清瑶对着他,成天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利索,只是有苦难言,强颜欢笑罢。
想到这里,秦玉蓉内心还生出了一丝窃喜,世子虽然不如安国侯厉害,起码他曾经也是疼爱过她的,姜清瑶没有夫君疼,日后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这样对比下来,秦玉蓉心里舒坦多了,甚至隐隐产生了优越感。
可是姜清瑶的身影踏入正厅的那一刹那,彻底粉碎了她的想象。
姜清瑶穿着一身红色的锦缎绣花罗裙,织金的牡丹刺绣,袅袅娉娉,端庄而秀丽。
她的脸色红润,唇角挂着浅笑,美艳又肆意。
明眼人看便知道她心情颇好,过得也很好,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松弛的慵懒。
而贺峥穿着深紫色的长袍,系白玉腰带,颀长高大,说不出的矜贵沉稳。
两人一同过来,简直就像画卷中的一对璧人,光彩夺目。
看到这一幕,贺老夫人看向姜清瑶的目光愈发慈爱起来,连忙朝她招手,“清瑶,快过来。”
贺老夫人向来威严,鲜少对人如此和颜悦色。
一下子,大夫人李氏和二夫人陶氏神情微变,秦玉蓉就更不用说了,从进门到现在,她从未受老夫人待见过。
贺老夫人只当她是空气,无视她。
秦玉蓉不是滋味地咬了咬唇,攥紧手里的帕子。
小辈们看到姜清瑶这般绝色,眼里写满了惊艳。
他们的这位三婶是真好看,不仅好看,一颦一笑大方得体。
不远处的秦玉蓉跟三婶对比,相形见绌,衬得跟个丫鬟似的,也就这段时间有嬷嬷教导规矩,才没有闹出什么笑话。
但小辈们都不喜欢秦玉蓉,毕竟她可是在婚前就与贺怀轩无媒苟合,还在佛门净地私会,诸如此类种种恶劣行径,让人根本生不出一丝喜欢。
现在看到姜清瑶,贺怀轩的堂兄弟姐妹们都怀疑他之前眼睛是不是瞎了,放着这么好的未婚妻不要,偏偏选了秦玉蓉。
还为了秦玉蓉接二连三地受罚,真是昏了头了。
贺峥带着姜清瑶敬茶,众人都惊呆了,从未见过贺峥这般体贴姿态,语调都柔和了许多。
如春雪初融,寒冬骤暖。
“好好好。”贺老夫人直接脱下手上的镯子,戴在了姜清瑶的手上。
李氏嘴角抽搐:“母亲,那可是贺家的传家宝,三弟妹刚进门就给她了,母亲对三弟妹真好。”语调似打翻了好大一缸醋,酸溜溜的。
她跟陶氏这些年眼馋了许久,愣是摸都没摸过,姜清瑶一进来就给她了。
贺老夫人睨了她一眼,“我一看清瑶就喜爱得很,再说她是侯府夫人,这镯子早晚都要传到她手上,现在给她,省得有些不知分寸的人惦记。”
李氏和陶氏都被这句“不知分寸”刺了下,面上露出窘迫。
其他人也过来跟姜清瑶打招呼,熟络一下。
室内一派融融。
唯独站在角落的贺怀轩,脸色微凉,心头如同扎了根刺,恨不得立马夺门而出。
逃,他只想逃!
“怀轩快过来唤母亲。”贺老夫人点出他,分明是敲打,是提醒他。
贺怀轩瞳孔一缩,愣了愣,还是僵硬的走过来。
姜清瑶转头,淡淡地看着他。
一双双眼睛望过来,贺怀轩从喉咙挤出一点声音:“母亲。”
“嗯。”姜清瑶不轻不重道,“世子日后勤功苦学,端正心性,莫要再跟不上台面的人纠缠,做些不符合身份的糊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