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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第1页）

&ldo;老祁总答应了他的要求。祁元善随后就去章华找邱棠谈了次话，然后……&rdo;

所以故事的结局，就是邱棠在孩子和爱人之间，选了后者。

陆晚说不清是生气还是心疼，手抠着桌子边缘，恨不得划出花来。她知道，邱棠的后半辈子必定都在为了自己当年狠心的抉择而悔恨，不然也不会为了儿子决然地赴死。奈何伤害已经造成，邱棠的死除了让祁陆阳更加否定自身的存在意义之外，没产生半点弥补作用。

&ldo;陆阳，陆阳他……&rdo;

这种事经不得深想，一深想，陆晚压抑得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她把陆阳的名字在心里重新过了几道，只觉得酸，胀，疼。

以前，章华的街坊们也有拿陆阳和陆晚开玩笑的，说这两孩子名字没取好，一朝一暮，太像平辈，以后干脆凑一块过日子得了。本来就不忿喊人叔叔的陆晚把前半句听进去了，更加理直气壮，走哪儿都是&ldo;陆阳&rdo;&ldo;陆阳&rdo;地叫，声音倍儿嘹亮，半点对长辈的尊敬都没有。

比起侄女要早熟许多的陆阳，听进去的则是后半句，他索性惯着她‐‐反正以后是自家媳妇儿，别说蹬鼻子上脸了，想上天都行。

等陆阳回了祁家，名字前加了姓氏，陆晚还是改不了口。两人分开那几年，不管是在自说自话的信息里，还是重逢后，她固执地只喊他&ldo;陆阳&rdo;，对方也不纠正，欣然接受。

陆晚知道，在祁陆阳心底，依旧觉得自己是姓陆的。

眼泪扑簌簌地掉，陆晚也不知道自己在问谁：&ldo;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我这些？如果我早点知道，我就‐‐&rdo;

就不会说出&ldo;不配&rdo;两个字，伤他那么深。

爹不疼娘不爱，连出生都不被期待的祁陆阳在鬼门关里绕了一圈，赤条条地来到人世，童年少年虽算不得大富大贵，可在陆瑞年的照拂下也幸福了一阵子；好景不长，等成了人，他又迎来祁家这一摊乱局，被迫陷在里头，到如今都翻不了身……

陆晚心疼他。

她同时也意识到，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放下祁陆阳了。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如果只是爱慕崇敬，随着流逝，想翻过这份感情也是有可能的；可一旦她的爱里夹杂了怜悯、心疼和同根同气的强烈共情，幸福着对方的幸福，苦难着对方的苦难……那她决计不可能再爱上第二个男人。

何嫂向来克制，神色也已经恢复平静，她淡淡地说：&ldo;关于祁家的事，陆老爷子和二少爷肯定没怎么提过，您不知道也正常。陆小姐，您的爷爷，叔叔，都只是想保护好您而已。&rdo;

人生第一次，陆晚憎恶自己在温室里备受保护、养出的无知天真。她声音发颤：&ldo;陆阳自己知道这些吗？&rdo;

未免也太残忍了。

点点头，何嫂说：&ldo;是陆老爷子告诉他的。老人家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他好好想清楚，看清楚，再决定要不要去帝都、给我们大少爷供肝。&rdo;

结果，祁陆阳在明知道祁家从未对得起自己的情况下，还是去了，只是后来反悔了而已。

前几天还对祁陆阳的做法不认同甚至不齿的陆晚，此刻不无恶意地想：反悔了才好，就该反悔的，毕竟这群人里，又有哪一个真正为陆阳考虑过呢？他凭什么要去救一个素未谋面的哥哥？

想到这儿，陆晚有点疑惑。她问何嫂：&ldo;您跟我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陆阳最终没有救祁宴清，间接害死了他，您作为一手带大祁宴清的人，不应该恨他吗？&rdo;

她有感觉，何嫂表面上冷漠自持，不苟言笑，有时候在看向祁陆阳的眼神里还带着点怨毒与恨意，可偶尔也会流露出一种自相矛盾的……怜悯与有口难言。

就比如现在，以何嫂的立场，明明应该作壁上观，冷眼看着陆晚和陆阳互相伤害，任由他们两&ldo;得到报应&rdo;，她却主动将陆阳的悲惨经历说给陆晚听，借以软化陆晚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

&ldo;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rdo;何嫂言尽于此，&ldo;我也是。&rdo;

&ldo;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您，陆阳是陆老爷子一手养大的，老爷子教会了他很多。他身上流的虽然是祁家人的血，却有一颗陆家人的心。有些气话听听就算了，剩下的，您自己判断。&rdo;

何嫂说完，人就离开了客厅，偌大的挑高空间里只留有陆晚一人。

那天，因为盛怒而失控的祁陆阳抄起高尔夫球棍，将客厅的陈设一通乱砸‐‐拍卖回的古董瓷器，满柜子收藏级红酒，名家手笔的挂画……无一幸免，他几乎将这里变成废墟，何嫂带着人，硬是花了天才堪堪收拾好。

如今再看，一切已经恢复井井有条，仍是派富贵安宁的大家气象，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陆晚面前那碗阴米猪肚汤早已凉透，她没多犹豫，拨通了祁陆阳的手机号。

无人接听。

陆晚又尝试了几次，依旧打不通。电光火石间，她隐隐约约想起，祁陆阳最后一次回老宅是在前天，男人躺在她身侧时说的不是&ldo;迟迟，不要离开我&rdo;，而是……

&ldo;等我回来。&rdo;

对岸的香江，中环某知名五星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