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萧点了点头,收起了枪支,拉着静知就迅速冲出草坪,绕到了‘拉肯丁酒店’的车库,开出自己的坐骑,载着静知,方向盘急速在他手掌中翻转,车子风驰电掣向证券交易所赶去。
电话响了,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将耳麦塞进了右耳里,按下了免提。“说。”简洁的一个字犹如君王般下令。
“汤少,我们已经试过五家了,我们手里的钱不是很多,你得……”
找不出死穴就整不垮沈世雄,江萧脑中飞速地运转。“我已经联系好了黑老大,他会在一个小时后将钱从台湾打过来,现在,你们必须得稳住他。”
“好。”
江萧刚从耳朵里拉出耳麦,突然间,挡风玻璃外就映出一抹峻硕颀长的身形,男人双手抱臂,凝扫过来的眸光有些冷咧,面容一片黑紫,看起来有些吓人,妈的,心爱的女人死了,不是在伤春悲秋么?怎么会有时间挡在他前面?
这里是香港最热闹的城区,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如龙,他不敢直接将车子直接从他身上压过去,那是违法的事儿,就算是香港这种地方,他也不可能当从行凶,他没有那么傻。
静知当然也看到了前面故意堵住他们去路的男人,车身慢慢地停了下来,转过脸,她轻道:“我跑步去交易所。”
江萧还没反应过来,静知已经打开车门跑出车厢,站在原地的那个男人笔直向静知追了过去,江萧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打开了车厢,似箭一般追过去,就在男人伸手揪住静知秀发时,一个过肩摔,把男人撩倒在地。
两个男人你一拳,我一拳开始在香港街头打了起来,静知无暇去顾及江萧,她十分明白交易所的厉害关系,这一次,江萧与那个黑衣男人是下了太多的赌注,势必要将沈家赶尽杀绝,而姚庭轩一直在阻挠着他们,就是不想让她们击败沈世雄,静知心急火燎地拦下了一辆计程车,车子飞奔而去。
她跑到交易所的时候,交易所大厅里聚集的股民太多,人山人海,她拔开人群,几乎是从人缝隙里钻进去的,场面已经失去控制了,连里面的操盘手个个面部有情紧张,都被站在最前端的两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吓住,沈万雄还是那身黑色的唐装,他气势汹汹地站在最前端,一把推开了电脑前的操盘手,自己亲自动手在键盘上敲击了一下,墙壁上的大屏幕电脑上立刻显示出几个大数字来,北极星,三百万股。
“要不要?”他指着那个大屏幕上的数字,单手叉腰,眼睛瞪得十分吓人,这一战关系着他沈氏集团的成败。
“要。”
黑衣男人思索了片刻,慢悠悠吐出一个字。
“很好。”沈世雄点了点头,一个大叉显示在屏幕上,表示这三百万股已经出售。
“五百万股,吞不吞得下?”他强大的气场让黑衣男人摇了摇头,低下了头,用手掌撑住了面额,走回到自己的团队中,自言自语轻声道:“不是这个股。”
他与几个业务很强的操盘手研究了好几宿,把二十七间上市公司已经浓缩到了六间,他让人去查了沈世雄名下所有的资产,结果显示沈世雄根本不具备拥有二十七间上市公司的财力,这二十七间里,必然有一股属于是空心的,可是,是哪一间呢?他们找了好久也找不出来,已经将二十七间浓缩到了六间,就在六间公司里找。
他轻声问了一下属下:“我们还有多少的资金?”
操盘手赶紧打开笔记本电脑,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轻摇了摇头,已经不多了,他们没办法一个股一个股这样与沈世雄玩下去。现在的他们玩不起。
“小书,江萧怎么说?”他询问刚才给江萧打电话的操盘手小书。“他说让我们再坚持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黑衣男人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冒出,手心也开始渗出汗珠来,一个小时太久了,恐怕半个小时都坚持不了,突然,身后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等着吧!过不了一会儿,秦擎天就要跳楼了。”
秦擎天是最近闯入香港市场的男人,最近股票界炒作,名声响当当,据说,他是奉美国通宝银行总裁之命前来查沈世雄的债,沈世雄拒查,所以,就有了这一场恶战,很明显,秦擎天要把沈世雄踢出交易所,还要让他身败名裂。
听到这句话,秦擎天坐到了电脑面前的那反椅子上,他在思索,他在想办法,他在苦苦地想着到底哪一股是空心的?
沈世雄冷厉地瞟了他一眼,抬手理了理自己唐装的衣领口,末了,抹了一把梳得发一丝不苟的头发。
“想给老子斗,你还嫩了一点,回去喝两年奶再来。哼!”
他从怀中摸出一支怀表,打开盖子看了看时间,脸上浮现了得意的笑容,再过二十分钟,这个小子就彻底完蛋,这个胳脯向外弯的私生子。
时间对于秦擎天来说是相当宝贵的,他如坐针毪,可是,也无计可施,脑海里一直就回刻着一幕,满脸苍白的女人躺在一张简洁的床上,屋子很简陋,陈设几乎没有,女人犹如风中残烛,她伸出手臂,紧紧地握住了儿子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地流过不停。
小男孩从母亲怀中抽出小手,转身跑出屋子,他跑到了一间豪华的别墅前,用着石头凶狠地砸着地道铁栅门,管家式的男人跑来,冲着他破口大骂。
“哪里来的野孩子,滚开。再砸,我把你送到警察局。”
可是,他不理那个管家,一直用石头砸着铁栅栏,铁栅栏一直在摆动,但是,因为他人小,力气也小,所以,铁栅栏怎么也砸不开,恰在那时,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驶了过来,他冲了过去,拦在了那辆小轿车的前面。
“爸,妈妈想见你,妈妈要死了,妈妈想见你最后一面。”
但是,车子里的男人对他的喊声置之不理,下了车,拄着拐杖走进了那道铁栅栏,在铁栅栏关掉的那一刻,男孩望着那抹西装笔挺的身影,眼中就充斥着绝烈的恨与怨,那天晚上,妈妈离开了他,走了,他哭了整整好几个晚上,妈妈是被隔壁邻居出钱埋葬掉的,穷其一生,就算是最后奄奄一息,生命垂危之际,她仍然还是无法忘却与那个男人的一段情,然而,母亲之于他,不过是逢场做戏的对象,他,秦擎天,是他沈世雄逢场做戏,始乱终弃后的产物,他让母亲含恨而终,死不冥目,所以,他要替可悲的母亲讨回这份公道。
只是,他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还有二分钟开盘,不但无法为母亲报仇雪恨,还把自己年轻的生命也搭了进去。
双手死死地撑住头,身侧的几个操盘手见他如此,心情也十分沮丧,老大跳校了,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更何况,他们是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献了出来,还有自己房产,如果落败,他们也会跟着去跳楼。
静知站在大厅里,静静地望着这一幕,樱花岛疯女人的话在她耳边回旋,一遍又一高地回旋:“股票是什么?他是一种成人玩的游戏,正因为它玩的对象是人,所以,才千变万化,让人捉摸不定,想要赢对方,必须要摸清对方的性格与玩游戏的手段。”
她走到了操盘手李大叔面前,李大叔手里正端着一碗面,估计是今天买股票的人太多了,他累了整个上午了,都快三点了还在吃午饭。
“李大叔,沈世雄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啊!”李大叔用筷子挑起几根面塞往嘴里,一边吃着面条,一边不疾不徐地回答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