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渐渐冷静下来,可无数条线索搅成乱麻,难以抽丝剥茧将其理清,头痛起来,连连叹气,忽然左肩被重重一按,回过神来,巫马坤一脸担忧看着他,“何兄弟,你没事吧?”
“巫马坤,这次我公务在身,亦要去向淮安,你我同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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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咱们俩确实也到岁数了,就得学学这司马大爷,没事出门遛个鸟,回家练剑养养生,偶尔接个活出个面帮帮江湖上的闲忙,一天到晚倍儿高兴倍儿舒坦,这什么家长里短啊,少操心,来,喝。”十四月中持杯举前了,叶殊叹气连连,举杯相碰。
坐一旁的司马玦一脸不高兴,“我糟心着呢,刚收了个宝贝徒弟,疼还来不及,都没疼热乎就给让人欺负了。江湖儿女,快意恩仇,讲道理要换个其他人,我早一剑刺死他了,可偏偏是个刺不得的,真气人。”
“别提了,别提了。”十四月中连连摆手,“不就是被打了一顿,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的,尤其是小叶你这个夫人啊,情绪非常激动,丝毫不顾其他人的想法,屁大点事,就嚷嚷要回扬州,非常的可恶。”
“夫人她心疼衫衫,主要这些年衫衫过得不好,多有愧疚。”叶殊又叹气,连饮数杯,狂澜生笑笑,替他斟酒。
四人此刻位于醉香楼上房,酒过三巡,除了狂澜生,另三人都有些醉意。
十四月中持筷敲碗,“小叶你想想,咱们都活到这岁数了,姑娘们也大了,总要嫁人的。春夏这没开窍的都有那小跟屁虫屁颠屁颠一天到晚跟着,还有我这徒弟和齐小王八蛋都惦记着呢,更何况娟儿和莫青衫。娟儿可是女学里的才女,听燕栀说,国子监慕名前去偷看的人可不少啊。莫青衫论剑会天下扬名,这两天我驸马府门前车水马龙,都是求见求亲的。”
拍拍叶殊,“小叶,要我说,这是好机会,多少青年才俊排着队的给咱们挑。看小王那架势之前就巴不得给娟儿找个乘龙快婿,你和你夫人也商量商量,两个姑娘,都挑个合适的,嫁了,咱们也省心,每日饮茶喝酒,画符练剑,不亦乐乎,你说有没有道理。”
司马玦拍桌而起,“那个小王八蛋敢娶我的徒弟,我要一剑刺死他!”花白的胡须上溅得满是酒渍,狂澜生赶忙过去扶他坐了,“先生别激动,没人要娶莫青衫姑娘,先生先坐,先坐。”
叶殊连连叹气,“有理有理,都听夫人的,都听夫人的。”
“叩叩叩。”
屋门被轻轻推开,杜观山探头来看,瞅见一片狼藉,冲忙活着的狂澜生笑笑,进门来,“几位先生怎么喝成这样,今日朝堂上可是出大事了。”
狂澜生好奇,“何事?”
“圣上执意要册封莫青衫莫姑娘为敬妃娘娘,苏先生和几位大学士都不同意,朝堂上吵的那叫一个热闹,主要是莫姑娘出身不好,也没什么功劳,还是给硬拦下来了。”杜观山过来跟着扶人,十四月中摆手,自己搬了凳子坐到窗边,“听说先生们在这儿喝酒,特地过来问问怎么回事。”
“听春夏姑娘说,莫姑娘昨天被圣上邀请进宫赏桃花,圣上来了兴致非要莫姑娘唱戏,莫姑娘不乐意,就冲撞了圣上,挨了顿重打回来。我估摸着圣上就是心里觉着叫人把一个姑娘打这么重,有些愧疚,今儿个就闹了这么一出。”狂澜生笑笑。
“怪不得。”杜观山站去十四月中身边,请过好,“十四先生,今日退朝,苏先生有些事想与先生商量,托我带了几句话来。”
十四月中目光呆呆望向窗外,用手指敲敲自己的耳朵,示意自己在听。
“其实在先前,东宫与竹林党之间的斗争,不过是朝野之间的心照不宣,都知道东宫势大,竹林党只是苟延残喘,靠着苏先生和锦衣卫硬撑。这次展先生出事,东宫势力有所收敛,可展先生毕竟还没有死,展先生在,东宫的人心就在,东宫的根基在,有些事,终究就不能实现。”
“虽然东宫在平日的小事上多有忍让,可一但涉及实事变动,便决计不肯松口,苏先生强硬了些,立马有联名上奏说苏先生搞一言堂。内阁里的大学士们都盯着他的首辅位置,多有隔岸观火之意,并不澄清。宫内的太监尽数为东宫门下,一直在圣上耳边吹风,圣上也有些厌烦,苏先生的话不再入耳,行事有些越来越任性。苏先生自觉势单力薄,想求十四先生亲自出面,制衡东宫和圣上。”
十四月中依旧盯着窗外,打了个哈欠。
“过几日我就回扬州了,朝堂,江湖,与我何干。”
杜观山听闻此话立刻跪倒拜过,“苏先生讲,展先生若是有天走了,世上怕是再无人能压住圣上,圣上并非明君,行事肆意妄为,并不会思量后果,喜欢由着性子胡来,若是耳边有人进献谗言,怕是我大余朝再无今日之盛景。”
“请十四先生为天下苍生,出手相助!重回道教领袖之位,执掌道录司,我大余朝的持国云中圣君也该出现在他真正的位置上。”
狂澜生咂舌,“不惜抬出道教礼法来,也要制衡皇权和官权,苏先生到底想改变些什么?”十四月中嗤鼻笑笑,“老苏以前是个爱做梦的人,我还以为他忘了,原来只是隐忍到了今天,憋着坏呢。”
杜观山哈哈大笑,跪地不起,“先生,人活在世,就当有梦可做,总要有些伟大的事要去实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十四月中跟着大笑,转身扶了杜观山起身,“小杜,你出生时我二十岁,意气风发,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一切想要去改变的东西。如今你都二十六七,你妻妾成群,兵权在握,富甲一方,是建功立业的年纪,做梦是好事。”
“我年纪大了,巴不得一觉睡到大天明,倍儿舒服。至于天下苍生,老苏和你不是操心着嘛,这事以后就别提了。”
嘱咐狂澜生,“轰出去,轰出去,不欢迎他。”
杜观山再要开口,却迎上狂澜生笑脸,打着哈哈将他向外撵,被推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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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楼明明是我家的,吃饭不给钱,还要撵我走。
那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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