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晋阳已然如此,接下来其它的地方呢?
这一次,连罗英也变了脸色。
“我不这么认为!”何足道看了看手上的血,有些嫌弃地从地上死去的一个女子身上扯下一块稍微干净一些的衣物,用力在手上擦拭起来:“认为杀解决不了问题,那是因为你杀得还不够多,吴统领,假如你把那些蛀虫、老鼠都杀得干干净净了,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李大锤说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
“闭嘴!丑军官厉声喝道。
一名军官手里提溜着数个脑袋正从一户人家之中跨出来,而在他的身后的屋里,传来了女眷声嘶立竭的求饶声和士兵们不堪入耳的淫笑之声。
“我是来拘押柳承东上京受审的!”吴德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你怎么把他杀了?他一死,很多秘密就再也挖不出来了。何足道,你疯了吗?你坏了卫相与大尹的大事。”
后面八名护卫紧紧跟上。
而那几个有限的地方,想一想,现在居然都在李大锤的治下。
“不是这样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罪!”吴德道:“可是何足道利用了他们最为朴素的认知,这些人,认死理。该死的何足道,只怕卫相,大尹还有我,都被这家伙给骗了。”
也看到了躺在血泊之中的几个女人,以及何足道挽在手里的柳承东的头颅。
整?街头,尸体一层叠着一层,地上血渍早已干涸,整个地面都变成了紫黑色,让人几无下脚之地。
吴德回过头,觉得自己就是多此一问。
();() “如果这一仗是我们技不如人也就罢了,愿赌服输,可大将军告诉我们,这一仗,就是因为这些杂种出卖我们,才导致了最后大败亏输的局面。这让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罗英抬起头道:“回统领,在关外,特别是在与元人的边境之上,还有黑域之中,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我们都看习惯了。”
“公子说,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罗英朗声道。“而在我看来,只要你沾染了因果,就逃不脱冥冥之中的惩罚。我们只看到了晋阳的惨状,觉得这些士兵该死,可如果我们也看到了当年襄城的惨剧呢?谁是谁非,只怕是难以评价。”
“坏个鬼的大事!”何足道看着吴德,道:“吴统领,卫相他们要把这个东西押回长安,只怕不是想审他,而是想和他又来个什么利益交换吧?又或者他们不想把事做绝,这家伙去了长安,指不定转眼又锦衣玉食起来,那我这么辛苦为谁忙呢?”
吴德不寒而栗。
“真没有关系吗?”丑军官冷笑:“这晋阳之内,谁与柳家没有关系?只要与柳家有关系,那就与这件事情有关系,天道好轮回,谁也逃不掉,只要与这件事情沾上关系的人,某家就要将他们千刀万剐,让他们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怎么没听?说?”
吴德停下了脚步,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他们不说,他们隐忍,是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他们要干什么。罗英,你等着看吧,如果有朝一日他们还能回到这些地方的话,那些如此对待他们的人,下场不会比这些人好多少!”
晋阳街头,死一般的安静。
转头看着身后的八名护卫,其中七人都是面色煞白,只有罗英一人手按刀柄,面色却平淡得很。
“因为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罗英道:“他们就那样大口大口地吃了下去!”
何足道哧的一笑,手一扬,柳承东的头颅飞了起来,在落下的时候,他飞起一脚,嗖的一声,柳承东的脑袋直冲上天,越过了墙壁,越过了房屋,也不知会飞到什么地方去。
那名军官也看到了吴德。
他突然后悔了起来。
两边房屋,大部分都关门闭户,有一些大门学习敞开的,无一例外,屋内都躺满了死人。
自己这是放出了一支什么样的怪物军队?
吴德只是瞅了一眼,便大步向前走去。
“为什么?”吴德脸色难看之极:“为什么要这样?你们是官兵,你们是来替朝廷平叛的,你们不是土匪,可是看看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土匪也比你们要仁慈几分!”
“你疯了吗?就凭你带着的这五千镇军?再这样下去,你就会变成叛军了,四面八方的军队都会扑上来咬你一口的,何足道,不要给那些人口实,让他们有借口来对付你!”
何足道一扬手,带血的白色绸衣随风飘然而去,他大步向外走去。
“关我屁事!”
四个字让吴德眼前阵阵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