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相喝道:“事关天家姻缘,岂容得挑挑拣拣!秦相慎言!”
两人针锋相对,话不投机半句多,秦相正要继续反唇相讥,无意中一回头,余光看见侧门珠帘处闪过了一角花纹繁复的裙摆。
他的乖女儿过来了。
秦相立刻停了争执,走回议事厅中央,沉着脸色喊管家进来,端茶送客。
程相的老脸撑不住,拂袖转身出了议事正厅,大步走向秦府大门。
程相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同时,秦嫣从珠帘后走了出来,“爹爹,我有话与你说。”
……
位于秦府正门影壁和议事厅之间的空旷的庭院之中,此刻放了一个精致的红木箱笼,几个亲随小厮在冷风里看守着。
议事厅吵嚷不停的时候,陆泓便已经过来了。此刻,他站在箱笼旁边,正笑眯眯地同小厮搭话。
他生得一副俊美亲和容貌,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唇角处说话时微微翘起,极容易博得旁人的好感。
短短几句话功夫,程相府跟随而来的小厮就露了老底。
原来东宫的玉如意并不是特意赐予秦府一家。只要是入选的官宦门第,家家赐下一柄玉如意。
陆泓问出了个大概,只听背后脚步声响起,程相阴沉着脸色大步从正厅里出来了。
一边疾走,一边高声喝道,“都说秦家千金的金石之命过于贵重,不利姻缘!但太子殿下乃是真龙之子,自然不惧金石!老夫受人之托,今日送来了贵千金京中待选的文书,并东宫赐下的玉如意一柄,果然一路顺利,毫无波折!可见天命眷顾!若是秦相爷偏偏不满意这桩大好婚事的话,哼,不妨把玉如意原样退回东宫便是!”
程相声线浑厚,这几句话说得又极高声,在秦府宽敞的庭院四处嗡嗡回荡着。
秦府从上到下听了个清楚,众人私底下议论纷纷。
几句话功夫,程相已经走近了红木箱笼摆放之处,抬眼便看见了庭院里的陆泓。
他压根没想到一大早出现在秦府庭院里的会是外姓人,以为陆泓是秦氏宗族的子弟,只是上下打量了几眼,哼了一声,把脸转过去了。
“把箱笼打开,玉如意取出来交付秦府,”他沉声吩咐随行小厮,“人随我回府。”说罢就要拂袖而去。
陆泓却上前两步拦住了程相。
“程相爷止步。”他的唇角往上翘起,露出了浅浅的笑涡,看起来温良无害。
“东宫的玉如意和礼部文书,秦府只怕不能收。”
程相瞠目瞪视,“为何不能收!你们若不能说出个正当的缘由,只一味地推诿,莫怪老夫多心,以为你们秦府连堂堂太子殿下、天家血脉也看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