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忠硬着头皮,有些为难,薛重阳嗤笑一声,不以为意,却不妨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那便由不得你了!”
薛重阳蓦地转头,一直沉默不语的萧焕忽然开了口,日光浓烈,在他身下投下细长的影子,冷若冰霜的俊脸,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寒意。
那是从内而外散发的冰冷,连眼眸里都染上了一丝怒意。
薛重阳与萧焕来往不多,但也知道,他此刻是真的生气了,心里不由得打鼓。
萧焕薄唇轻勾,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皇上驾崩,薛统领伤心过度,情有可原,本王理解,可这规矩摆在这里,容不得任何人放肆!”
薛重阳倒吸一口冷气,炎炎夏日却有一股寒意爬上背脊,蓦然一僵。
坤宁宫外的人不少,薛重阳咬紧牙关,一动不动的看着萧焕,良久才收回视线,缓缓解下腰间的佩刀。
成忠这才让人把刀接过,从殿中捧出一个锦盒,拿出一道圣旨。
“大行皇帝遗旨:朕之大限日,奉太子萧行恪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新皇亲政前,由摄政王萧焕代为监国,钦此!”
王公大臣、皇亲贵戚跪了一地,俯首拜礼:“谨遵圣命!”
未时正,大行皇帝棺柩移于奉先殿,国丧诏书布告中外,文武百官、后妃命妇着素服,于殿外哭灵。
年轻英武的承德帝,于三十一岁登基,诛昏君、斩佞臣,为百姓歌功颂德。
然世事无常,天命难料,堂堂帝王因一场恶疾临终,药石无医、回天乏术,于六月十八驾崩殡天,举国同哀。
七日后,太子萧行恪登基,称永泰帝,摄政王萧焕听政监国。
尚不足八岁的小太子板着稚嫩的脸,身着厚重的龙袍,坐在了大殿之上。
群臣匍匐在地,恭敬行上大礼,萧行恪年纪尚小,何曾见过此般阵势,吓得大惊失色,慌乱不已。
好在慌忙中瞥见站在首列的年轻男子,他一身风华气度,冷静自持,幽幽看过来的目光平和坚定,无形之中就带着安稳人心的力量。
好不容易待殿中官员退去,萧行恪迫不及待的去了后殿,窗前立着一人,只看了一眼,就委屈要掉下眼泪。
“王叔……”
萧焕神色平淡,见萧行恪跑乱了身上的衣袍,这才弯下腰,亲自替他整理:“君子当正衣冠,皇上为帝王,更要端正仪容,不怒自威,切记日后再不可如此莽撞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