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初登大宝,忙于前朝政事,何来的时间?何况,妹妹当初允诺我在秦王府住上三月,可还差些时日呢?”
顾桑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这趟宫不是那么好进的。她定了定心神,道:“差的时日补了出来,我便可以回家吗?”
顾九卿看她一眼:“当然。”
顾桑抿了抿唇,不说话,等同于默认。
顾九卿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就那么当着施氏的面,慢悠悠地问道:“此前去西境两月有余,妹妹可曾想过我一时片刻?”
顾桑心中惊了惊。
当着施氏的面,她能说没想过吗?
这厮也太阴险了。
“皇后娘娘乃女中丈夫,我自是佩服不已,也是惦念的。”
顾九卿端起茶盏,拂了拂茶叶,唇角往上扬了扬。
又是那种怪异摸不着头脑的感觉,顾九卿每一句话表面上听着似乎正常,可就是哪里不对劲儿。
施氏狐疑地看了看顾九卿,又看了看顾桑,忍不住开口道:“宫里不比家里,桑桑在宫里住这么长时间,实在不妥,恐怕陛下那儿也有微词。不如……”
“母亲多虑了。”顾九卿打断道,随即吩咐宫人摆膳,“时辰尚早,母亲和妹妹先用膳。”
宫里的御膳确实非同一般的美味,只是顾桑心不在焉,并没食用多少,只每一样尝了口。施氏也是吃得满腹心事,偏又不知心事何从而来。
反倒是,顾九卿这个病人食欲尚佳,比平时多喝了一碗汤。
待用过膳,施氏便被送出了宫。
顾桑则被安排在偏殿的房间住下。
从隔扇门进去,是一间宽阔敞亮的内室。
内里布局精巧雅致,精美繁复的千金拔步床,造型别致的桌椅,紫竹花鸟翠屏,妆镜台,茶具花瓶等摆件无一不精致。
西窗下的四方紫檀桌案上,摆着糕点小食,是顾桑平日喜欢吃的。
拔步床边的梨木竖柜里装满了鲜亮的衣裳,妆奁台屉匣里亦是装的满当当,全是姑娘家的头面首饰发簪,几乎都是顾九卿送的,被他悉数搬进了宫。
从秦王府搬回顾家时,他送的衣裳首饰全部留在了碧玉轩,一件都未带走。
顾桑对着琳琅满目的金银玉饰发愣时,一个宫装婢女带着几名制衣局的绣娘过来给她量体裁衣,说是奉皇后之命裁制冬衣,待到量好尺寸,一群人又哗啦啦退了出去。
室内再次安静下来。
顾桑坐在妆镜前,揽镜自照,她抬手扯下发带,乌黑头发顺势铺落开来。
她从匣子里拿出一支亮闪闪的金簪子,简单挽起头发,又将金簪子往发髻上比了比。
比划半天,也没戴上。
啪地一下,将金簪子丢进匣子里。
她捧着脸,嘟囔道:“一点儿都不好看。”
顾桑负气般地瞪着镜中的自己,里面的少女也瞪大杏眸,回瞪着她。
“妹妹这是做什么?”
一道戏谑的声音忽然响起,随之镜中出现顾九卿的身影,他就站在她身后,狭长的眸子端看着镜中俏丽的少女。
顾桑没有回头,蹙眉看着镜中的顾九卿:“皇后娘娘不是病了么,怎么不在床上躺着歇息,来我这儿做什么?”
“皇后?”顾九卿眸色微沉,拖长了轻捻慢拢的音调,“妹妹非得恶心我吗?”
顾桑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不能恢复真实身份不说,还要以仇人之子的皇后自居。
她垂眸:“天下人皆知你是一国之后,我不尊你为皇后,又该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