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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叹息惊动了女真，她抬起头，快活地喊：&ldo;呀，你早来了呀，鬼鬼地躲在一边，吓人家一跳。&rdo;

&ldo;吓人家一跳。&rdo;单一海暗暗回味，多么明媚的撒娇啊。他又长叹一声，假装做受委屈似地嚷，&ldo;那只兔子放了有两天了吧，肉都酸臭了，你还敢烤？&rdo;

&ldo;少废话，快走吧！那两个家伙都快馋死了。&rdo;

&ldo;那她们咋不动手先烤呢？我就这么重要。&rdo;

&ldo;要会动手，还叫你？&rdo;女真轻轻娇叱。

&ldo;……哦，敢情是你们几个不会吃，也不会做，把我带来给你当厨师来了啊！&rdo;单一海满脸傻傻的快乐。

那片森林仍呈现着原始的古朴。老朽的树枝自然地锈蚀着。新长的松树透着青涩的香气。偶尔有几只蝴蝶在草丛中飞，它们简直是美的化身，轻轻地在草丛中跳舞。这个地方还真不错。单一海驻足对女真说。抬头看到两个女兵欢呼着从草上爬起来，做欢迎状。

最先走过来的是‐‐单一海迅速就认出她就是上个月那个给自己扎了半小时才找到血管的胖姑娘。呀，她可真胖，好像这半个多月的野营训练只是为她提供了一次加餐的机会，身上的大号军衣可怕地显小了。该凸该凹的地方原形毕露，仿佛这衣服就是紧身衣似的。单一海为她担着心，一边伸出手，一边迅速回忆她的姓名。似乎叫什么梅森。这样一个名字放在她身上似乎总有些不像似的。他感叹着，使劲拉了拉那胖姑娘的手：&ldo;梅森医生呀!你这半个月怎么又瘦了。上个月，我来输液，就见你皮包骨头似的，现在好像只剩下骨头了。怎么，工作太累了吧！&rdo;他故意做出惊讶和伤痛的表情。梅森是个护士。但他知道野战医院的护士们都不喜欢人们喊她们做护士。所以单一海也干脆叫她做医生。尽管他们表面上骂你，心里可不知怎样的喜欢呢！他的话逗起了女真和那个姑娘的笑声。只是女真的笑含蓄了许多，看不出多深的喜悦。倒是挽着女真的那个姑娘笑得天真无邪了些，露出了明媚的几个牙齿，显得嘴大了点，可不难看。

&ldo;单连长，你还记得我？&rdo;

&ldo;当然，你是咱们全团30岁以下单身干部们注目的中心。谁敢不记得你呀！&rdo;

&ldo;是吗？&rdo;梅森笑眯着眼。接上刚才的话茬，&ldo;我真的瘦了吗？&rdo;随即站起来，做了一个芭雷式的双腿弹跳小交叉，浑身像地震似地滚做一团。

&ldo;单连长的眼力就是不错，前天我下山称了一下，比原先体重下降0．5公斤。这么细小的变化你随便就看出来了，可女真和艳芳她们就是不信。&rdo;梅森嘟嘟小小的嘴唇，一脸的娇媚，胖姑娘的撒娇更彻底一些，心里可能仅有一分，脸上已显出了十二分。

&ldo;信，我们信，行了吧！&rdo;女真和艳芳抚臂大笑。笑毕，随手拉过艳芳：&ldo;这位你还没见过呢！你知道她是谁吗？&rdo;

&ldo;她呀，是艳芳吧，如果再恰巧姓梅的话，香港那个也叫梅艳芳的电影演员就与你重名了。&rdo;私下里却想，这名真该给梅森，俗得够够的了。

&ldo;你这人挺逗呵。&rdo;梅森护士抚掌大笑。一边笑一边揉肚子。

&ldo;还是你机灵些，听别人叫我艳芳也跟着喊，还乱喊，不过，很高兴认识你。&rdo;艳芳把手伸过来。单一海还没握住，那手已抽了回去。这个小动作又让两人大笑不已。单一海有些尴尬。&ldo;亏你没有把手上的细菌给我，谢谢。&rdo;

&ldo;谁手上有细菌了？&rdo;艳芳急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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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丑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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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女真忍住笑，推了单一海一把：&ldo;别一见女人就跟抽疯似的卖贫，知道你今天的任务吧！&rdo;

&ldo;知道，剥掉那只你们不会吃的兔子皮，架火烧烤，伺候你们三位千金过好今天的小型聚会，并且是正连级服务水准。各位就委屈一下吧！不要再提什么更高的标准了，否则，我又得努力当官了。&rdo;三人又笑。单一海一脸严肃，把身上油渍麻花的作训服解下，把两袖子在腰上一扎，便成了围裙。喊：&ldo;东西在哪里，啊！&rdo;梅森把他的手一拉，说：&ldo;在这儿哪！&rdo;

那只兔子捆在一根树枝上，旁边放着一把匕首，再旁边是姑娘们捡的树枝和干柴。草地上铺着一张淡绿色的塑料布。还有一个小小的煤油炉，炉火正旺，里面的水正咕嘟咕嘟煮着什么。看来一切就绪，只等他和兔子了。单一海把兔子提起来，却不杀，交给梅森：&ldo;去，先剥了皮，在河沟里洗洗，我来架炉子。&rdo;

&ldo;这……这皮我可不敢剥，我从小连鸡也不敢杀。&rdo;梅森怯怯后退。

&ldo;你还是军医哪，解剖没搞过？太平间没去过？一个动物的尸体就把你吓坏了，真不像我心目中的好医生。&rdo;单一海故意说。

&ldo;行，我去，剥皮我熟。&rdo;艳芳倒是麻利，一把拎过兔子，就走了。

&ldo;看看，人家艳芳。&rdo;单一海又想损损梅森，抬眼看见女真默默坐在一边，看着远处发呆。她的沉默一下就让单一海安静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好半天没有听见女真说话了，而他，似乎一直在说给女真听。

他用小锹在地上掘了一个小坑，把四根干柴各用两节交叉捆好，固定。她们忘了带铁丝，单一海就又放了一根青枫木替代，这东西耐烤。做这一切他太熟悉了。每年上山，连里打来野鸡和野兔都是他主烤。他的烧烤手艺已成了连里许多小伙子佩服的要素之一。他的架子刚搭好，艳芳也把兔子皮剥完了，她的手艺真好，皮剥的干净利落，那只精光溜溜的兔子此刻像一个刚问世的婴儿，粉粉的，嫩嫩的，放在托盘上有些动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