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多谢。”
“对了,你至少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了,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
“怎么了?”
“我不记得了……”少年喃喃道,忽然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按着头喘息起来。
“没事吧?”少女走过来问道。
“没事。”
“你还记得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吗?”
“不记得了……”
“你从哪来,要到哪去?”
少年摇摇头。
“那看来你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少女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叫沈朝露。
以后我该怎么称呼你?”
“随你便吧,我也不清楚。”
“哦,对了,”沈朝露拿给他两个饼,“这是在外面的张记饼铺买的——扬州现在还开着的店铺可真不多了,你先吃点东西吧。”
“谢谢。”少年接过饼,一口一口慢慢咀嚼。他一点也不急,一边吃,一边凝视着窗外,若有所思,一点也不像昏迷了一天一夜没有吃饭的人。
“既然你醒来第一顿是吃的是张记的饼,不如你暂时就姓张吧……看你现在这个笨笨的样子,以后我就叫你张笨怎么样?”
“好。”他随口答道。
“你说真的吗?我只是开玩笑的,其实你可以想个更好的……”
“不必,”少年咽下嘴里的饼屑,“这个名字就好,我很喜欢。”
沈朝露坐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张笨把三个饼慢慢吃完。她注意到张笨在吃饼时,另一只手也一直抓着那根铁棍。
“这根棍子很重要吗?从现你的时候你就一直抓着,连昏过去了都不放手。
我只好连棍子一起把你带来了。”
“我不知道,或许吧——这是你的家吗?”
“算不上家,这房子只是我爹当年来扬州时买下的,平时一直空着。现在我又来了扬州,就正好住在这里了。”
“扬州,扬州,扬州,”张笨小声念叨了几声,忽然抬头问道,“那你来扬州,是来做什么的。”
“扬州如今内有飞贼、外有劫匪,太守下令全城封锁、只进不出——这消息都传到京城了。听说抓获飞贼者赏银二百两——当然了,我可不缺这笔钱,不过这可是个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我想,如果我抓到了飞贼,可能爹就不会逼我去『比武招亲』了,我可不想嫁一个自己不喜欢却又打不过的男人!”
“比武招亲,比武招亲……”
“这是我们家的老规矩了——苏州的林家也是一样。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是北方沈家堡的四小姐。你不会连『南林北沈』的名号也忘了吧?”
“这个我好像有印象。”他又仔细打量起沈朝露的脸。沈朝露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偏过头去,继续道:“去年林家堡的大小姐逃婚了,至今还没有消息,你知道这件事吗?”
“这我不知道——或许听说过,但现在不记得了。”
“看你握着铁棍的样子,好像力气不小,你应该会武功吧?你站起来试试,我听说练武的人即便失忆了,武功招数却是不会忘的。”
张笨点点头,他走下床,用铁棍支撑着身体,在屋中踱了十来步,终于站稳了。沈朝露这才现,他的个头竟比自己还略矮一点,心中竟莫名有些欣喜。
“看他的样子,说不定年纪还没我大呢。”她心里暗笑。
张笨随手挥舞了几下铁棍,在空中划出呼呼的风声。沈朝露注意到他的动作毫无章法,但是每次挥击却既有力又稳定。
“你或许不会武功,但你肯定清楚该怎么对付敌人。”沈朝露如是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