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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他这次重新来救陈阿娇，现在心里复杂得厉害，其实根本还没想好怎么安顿她，前皇后什么的，很难处理……要是闹不好，自己这脑袋就没了。

陈阿娇眼神古怪，&ldo;你看我这样子能走吗？&rdo;

可是……

张汤心里苦，&ldo;臣只有一匹马。&rdo;

陈阿娇&ldo;噗嗤&rdo;一声笑出来，&ldo;你是想说我们该怎样回到长安这个问题吗？&rdo;

张汤点头。

陈阿娇四下一望，这山野之地，哪里能够找到什么马车，她也没办法，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累赘，向着张汤一伸手：&ldo;张汤大人扶我一把，找个地方处理掉身上这些招人眼的东西吧。&rdo;

她指的是自己身上过于华贵的装束和脸上的浓妆。

张汤怔了一下，才过来向着陈阿娇伸手，扶着她起来。

&ldo;附近哪里有水？&rdo;陈阿娇又问道。

张汤看向了西面，&ldo;渭水有分支过来，前面有溪。&rdo;

&ldo;那便好，我们过去吧。&rdo;

她的声音淡淡地，灞陵这边，自然是该有这些山山水水的，风水风水，若是没了水，还谈什么风水？

只是那些风水先生，万万想不到今日会有&ldo;死而复生&rdo;之人在这水边净脸吧？

张汤扶着她到了水边，她看着这一溪的清水，忽然笑起来，伸手将头上繁重的钗饰全部取下来，生前是简单，死后这衣饰反而华贵了起来，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讽刺，这穿得是层层叠叠的，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脱下外袍，只穿着曲裾，腰肢纤细，也算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了，如果是走出去，大概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了。

这一身曲裾深衣有些白色的的滚边，整体却是暗红色的，她手虽然无力，但是这出来一会儿，也感觉好多了。

手捧起溪水净面，将那浓妆洗干净，露出自己原本的一张脸，溪水清澈，却更衬托得那脸色苍白得透明，原本脑后的发髻也散开，只绾了一下落在身后，陈阿娇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忽然就松了一口气，这种感觉……

还真的很像是洗净铅华，重获新生。

张汤就站在一边看着，那原本是皇后的女子卸去了那一身翁主的妆容，却更显得清丽脱俗，也许，这对于陈阿娇来说，真的是一件好事。

本来张汤还在感叹，可是却看到陈阿娇直接将脱下来的外袍一翻，零零碎碎的东西直接放到了外衣上面，直接将这打成了一个小包袱，看上去还挺像模像样……

陈阿娇自语道：&ldo;早知道刚刚在棺材里就应该多拿些东西才走，都是极品货色啊……&rdo;

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张汤，只见张汤一脸的诡异，她顿时觉得讪讪，弯唇一笑，解释道：&ldo;张汤大人是清官，我知道您没钱，所以自己想办法。&rdo;

&ldo;……娘娘过誉了。&rdo;张汤听到&ldo;清官&rdo;两个字的时候，只觉得陈阿娇的眼神很深，他心下一凛，却没说太多。

回去的时候他还是扶着陈阿娇，&ldo;娘娘上马，现在您回长安吗？&rdo;

&ldo;嗯，暂时只能去那里了，不然还有什么办法？&rdo;陈阿娇看着那马，不是很高大的那种战马，倒是也能上去，只不过姿势有些不雅，上去了，回头看张汤，却看到他还是那一副平静的死人脸，也只有这个时候觉得张汤这脸色很让人舒服，因为完全不会让人尴尬。

张汤牵着缰绳，沉吟了一下，道：&ldo;娘娘还记得当初与下官的约定吗？&rdo;

陈阿娇冷笑一声：&ldo;我的记性比张汤大人好多了，放心吧。&rdo;

张汤知道她是在说自己这个时候才能来救人的事情，心下无言，毕竟是自己背信弃义，只可惜‐‐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心软的时候，这个时候面对陈阿娇的冷言讽刺，也只能全部听进去，而不能做出一丝的反驳。只要陈阿娇记得，那也挺好了。

本来陈阿娇还想着反正这儿没人，让张汤上马来，两个人一起快点走算了，现在想想，还是让他牵着马算了。

就这样，张汤牵着马，从后面绕路走，只是这几十里路途遥远，日头又起来了，道上很少见到人家，倒是为难了张汤。

陈阿娇怡然坐在马上，时不时地看一眼远方，再看一眼张汤，眼看着走了小半天才走了一点路程，腹内空空，顿时无比纠结，她扯了扯缰绳，示意张汤停下来，坐在马上，对张汤道：&ldo;张大人，你还是上马吧，等你回到长安，估计我就饿死了。&rdo;

&ldo;可是……&rdo;张汤嘴唇动着，要说什么。

陈阿娇暗道古人就是这么刻板的德性，有些不耐烦，人都要饿死了你还在那里磨磨唧唧，神烦！

&ldo;废话少说，你是想我饿死就直说吧‐‐上马。&rdo;

这口气近乎是命令，张汤也没办法，扶着马鞍上来，&ldo;张汤冒犯了。&rdo;

他双手环过去，从陈阿娇的手中接过了缰绳，催马前进，陈阿娇整个人偏瘦，在他身前打着呵欠，眼皮有些沉，他忍不住道：&ldo;到了长安，娘娘准备怎么办？&rdo;

&ldo;得了吧，都不是什么娘娘了，你是想我一到长安就被人抓起来吗？以前怎么称呼我，现在就改回去吧。&rdo;陈阿娇的声音懒懒的，带着几分散漫的味道。

又有几缕木香味道，张汤心思有些恍惚，却还是接道：&ldo;是，娘娘。&rdo;

于是陈阿娇一下笑出来，&ldo;你这人真是呆得很，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我让你换称呼你没听到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