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差点没惊呆,&ldo;你说什么?&rdo;
&ldo;婢子看着陛下往庖厨的方向去了,已经进门……&rdo;
那宫人小心翼翼,只看着陈阿娇脸色已经变了。
她头疼地一按自己的额角,却道:&ldo;跟过去看看。&rdo;
周围的宫人们也跟陈阿娇一样惊呆了,这个时代讲究的乃是君子远庖厨,陈阿娇也不是不知道,庖厨之中的事情一向是为衣冠君子所不耻,刘彻竟然去这样的地方,这不是以后寻着给别人话柄吗?
他也没说退避了一些人再进去,自己的人都能够轻易探知刘彻的行踪,若是传扬出去,刘彻这皇帝的脸面要往哪里放?
她急急忙忙赶过去,却看到那厨房外面已经冒着烟气,这是着火了吗?
陈阿娇一进去,烟雾弥漫,呛人极了,在一片模糊的白烟之中,还能听到有人在说话。
&ldo;老郭你到底会不会烧火啊?这到底都是什么东西啊!&rdo;
&ldo;哎哟,陛下您这什么东西落到我脸上了?&rdo;
&ldo;什么东西?朕怎么知道!&rdo;
&ldo;哎哎,陛下您那面不是那样揉的……&rdo;
&ldo;朕还偏就这样揉了,你管得着么?&rdo;
……
陈阿娇忽然就站住了,不再往里面走,而是强作镇定地转头对身边表情各异的宫人们道:&ldo;你们出去吧,没有诏令不得入内。&rdo;
宫人们憋着笑退出去了,陈阿娇头都大了一圈。
她咬牙走进去,呛得直咳嗽。
&ldo;我说老郭,你刚才咳嗽了吗?&rdo;
&ldo;我以为是您在咳嗽呢,您刚刚在殿下面前不也一直咳嗽吗?&rdo;
&ldo;咚咚……&rdo;
&ldo;你在干什么呢?朕没咳嗽啊……咳咳……&rdo;
&ldo;陛下这不是您在咳嗽吗?&rdo;
&ldo;多嘴!&rdo;
……
陈阿娇终于在大片大片的呛人烟雾之中来到了厨房最东角,看着撩起了袖子正在揉面的刘彻和一脸黑灰的郭舍人,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如果给陈阿娇一个机会,她宁愿自己没有对刘彻那种神神秘秘的表情感兴趣,以至于自己看到如此毁三观的一幕。
&ldo;陛下,不会揉面‐‐还是不要强撑的好吧?&rdo;
刘彻乍一听这声音,差点丢了自己手中的面盆,回头瞪眼:&ldo;阿娇你怎么来了?&rdo;
郭舍人一抬头看到陈阿娇也吃了一惊,心想自己这罪过大了,怎么能够跟陛下胡闹一起到这厨房里头来了呢?这不是自己找死呢吗?看看皇后殿下这脸色,就差没跟自己刚刚戳了的锅底一个颜色了。
陈阿娇心说我要是不来,你俩这得烧了厨房了,她已经有些无力了,只是冷着脸问道:&ldo;陛下,君子远庖厨,您这是自降身份,平白让别人多了嚼舌根的机会。&rdo;
&ldo;朕才不管他们说什么呢,谁敢说‐‐朕就拔了他的舌头。&rdo;刘彻眉头一拢,却是一点也不顾及什么隐私不隐私,他既然敢这么做,其实根本没有怕过别人的风言风语,&ldo;阿娇,你回宫去坐会儿,一会儿朕给你个惊喜。&rdo;
&ldo;不就是做个刀削面吗?陛下您搞得这阵仗,跟宫里着了火一样,一会儿宫人们该来救火了。&rdo;陈阿娇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有些嘲讽。
刘彻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已经被看穿了,顿时一耸肩,他额头上沾了些面粉,手上已经是洁白的一片,还放在面盆里面,习惯性地一伸手,却带出来一手的面粉,差点没有让刘彻吓住自己。
他讪笑了一声,不过转眼就变得理所应当起来,能当皇帝的人,脸皮都有些厚:&ldo;知我者,阿娇也。&rdo;
小时候他俩一起玩儿,说什么过家家,陈阿娇就随口跟他说了刀削面,本来她只是信口胡诌,说什么有一种面叫做&ldo;刀削面&rdo;,在人过生辰的时候做出来给人吃,能长命百岁‐‐其实都是瞎掰,她前一日跟刘彻那呆头鹅说了这话,后一日就已经叫馆陶公主府的厨子做出来吃了,才不是什么生辰呢。
只是现在陈阿娇总不好告诉刘彻这傻货自己是哄他的,其实陈阿娇往回想想,以前自己哄他的话,还真是张口就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多少,这么一想起来陈阿娇忽然就有些心虚起来,夜路走多了撞鬼,谎话说多了迟早会有被拆穿的一天,自己胡扯瞎掰了那么多,偏偏刘彻对小时候的事情记得极好,以后若是自己说漏了嘴什么的……
她忽然就有些心凉起来,以后说话得小心了……
唉,都是儿时最坑爹啊。
陈阿娇感叹完,一看刘彻,只好说道:&ldo;陛下,您那面不是那样揉的。&rdo;
刘彻是真心地想给陈阿娇做一碗长寿的刀削面,只不过毕竟是膏粱子弟,又是天潢贵胄,自己挽起袖子来做这些事情已经是很失身份,最重要的是‐‐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