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语气冰冷说道:“若臣妾意欲谋害廷儿,岂会在有毒的枣泥酥饼上撒其最厌之芝麻……如此,廷儿定然不会食用,臣妾岂非徒劳无功?”
慕容复遽然起身,一脸肃穆凝视杜青芙,沉声道:“你言曾见玉兰林内有一鬼祟小太监,可确知其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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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青芙摇头:“臣妾虽看清其相貌,然因甫离离宫,所识人不多,不知其出自何宫……然臣妾以为此事欲查清楚,亦非难事。若真有人调换梅妃娘娘予二皇子之枣泥酥饼,必为知情人……唯有知晓她与二皇子之约定,方可偷天换日,残害二皇子,诿罪梅妃!”
慕容复行至蕙兰身侧,将她扶起,柔声问道:“梅妃,可知你为二皇子做枣泥酥饼之事者有谁?”
蕙兰沉思少时,朗声道:“晨间臣妾与二皇子相见时,唯有婉嫔与臣妾同在,知晓此事者,便是婉嫔,以及陪同二皇子之两名宫女……婉嫔,断无可能是她……”
那两名小宫女听出蕙兰话中深意,赶忙跪地,其中年长的那个惶恐道:“梅妃娘娘,奴婢送二皇子去尚书斋后,便径直返回慈宁宫,整日都在太后跟前……况且,梅妃娘娘为二皇子做枣泥酥饼,并非大事,奴婢连太后都未告知,更不会与他人提起!”
太后守在二皇子身旁,冷眼旁观,始终未发一言。
此时,听闻此言涉及她宫中之人,太后语气颇为不满:“此二女乃哀家之人,在哀家眼皮底下,断不会做出此等事来!”
蕙兰似是想起什么,遽然转身,怒视温秋实道:“温太医,本宫险些忘却,今日晨间与二皇子交谈时,你恰巧路过……况且,本宫曾当你之面,提及要为二皇子制作枣泥酥饼!”
温秋实猝不及防,愣了片刻,才如木鸡般跪地,嚅嗫道:“非微臣所为,微臣身为太医,自是知晓马钱子的厉害,岂会用如此残忍之手段害人……况且,微臣今日当值,太医院同僚皆可为证!”
蕙兰依旧不依不饶,直视温秋实,厉声道:“那么,你可曾告知他人?无论有意与否……温太医,你身为救死扶伤之太医,若有隐瞒包庇,便与杀人害命无异!”
温秋实面如死灰,犹豫片刻,惊恐又慌乱地说:“微臣……微臣早间去翊坤宫,为皇后娘娘和安嫔请平安脉……到了之后,皇后娘娘问微臣缘何如此之慢,微臣便解释在御花园遇梅妃娘娘,闲聊几句,而后……而后顺口提及梅妃娘娘要为二皇子做枣泥酥饼之事……”
屋内霎时一片死寂,许久,只闻慕容复一声冷笑,语气森冷道:“来人,速速搜查翊坤宫和棠梨宫,严审两个小厨房的下人……带欣贵人一同前往,让他辨认这两个宫中的太监!”
路德海领命,旋即匆忙跑了出去,杜青芙亦施礼相随。
皇后身形摇晃,后退几步,凄凄一笑,兀自嘴硬道:“皇上,您竟听信梅妃一面之词,怀疑臣妾?”
慕容复紧盯着皇后,声音低沉几不可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朕会被蒙蔽一时,却不会被蒙蔽一世。皇后,好自为之!”
此时,皇后那张端庄淑贤的面容,彻底变色。
蕙兰心中,亦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她筹谋良久,做足准备,放出的长长鱼线,终到收竿之时。
早在薯蓣皮事件后,蕙兰便知,那不过是个引子。皇后本意,绝非让二皇子去慈宁宫、由太后亲自抚养那般简单。
蕙兰猜测皇后目的,无外乎待二皇子离开醉心殿、脱离她的严密防护后,将其除掉,再转嫁祸于她。
故在蕙兰与温秋实相认时,她便已与他商议妥当。
择日,让温秋实将她与二皇子相见时的情形,告知皇后。
皇后素忌二皇子,之所以迟迟未动手,乃是在等待时机。她所求一箭双雕,既欲害死二皇子,亦要污蔑蕙兰。
今日清晨,蕙兰离开翊坤宫时,恰巧听到安嫔告知皇后,称自己近日身体不适。
皇后让她稍留,待会儿传太医请平安脉,顺便为她诊治。
皇后传召太医,若无意外,定会遣温秋实前往。
蕙兰则前往御花园,在湖边守候,此处乃太医院通往翊坤宫的必经之路。二皇子每日此时都会前往尚书斋,亦会途经御花园。如此,蕙兰便能巧遇二皇子与温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