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三爷说完又叹气,仪儿这会儿昏睡着,大概是听不到自己说的,可是这个女儿心思重性子强,就算是清醒着也不一定会听自己的劝解。
一通折腾下来早就过了子时,袁三爷又坐了一会儿,嘱咐两个丫头精心照看后才回了主院。
因为两个时辰后还得喂一次汤药,棋儿让仲秋先去休息,明日她得顾着少爷,她自己也趁这会儿袁仪睡的平稳,先眯上一会,等能静抓了药回来她再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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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哥儿今日起的比平日还早,洗漱穿衣服就来袁仪屋里。她这会儿正睡的沉,半个时辰前棋儿才给她喂过汤药。
原本今日是她第一天去丙课室读书,两人说好了一道去学馆,现在只能先替她与范博士告假。
到下学回来就先到了她屋里,见她这会儿不迷糊了,板了一天的脸总算露出一些轻松。将今日去给她领的书册都整整齐齐的叠在书案上,然后在床边儿的椅子上坐下,还跟前几日一般,将先生教的内容大体的与她说一说,甚至连布的功课也说给她知道。
还好袁仪中午醒来人就不迷糊了,用了小碗清粥又喝了汤药,接着又睡了半天,这会儿虽然脸色仍苍白没什么血色,精神却不太差。
立哥儿又转告了范博士的话,“范先生让你身子养好了才去,无需着急。”
“替我谢过先生。”袁仪有一搭没一搭的回他,心里想的是自己还会去学馆?蔡博士大概是不愿意见到自己的,若是去了,免不了会见到,到时会是个什么情景?
立哥儿见她说着说着就跑神,就没再吵她。没一会儿袁三爷也回来了,上前又探了探她额头,便吩咐摆晚膳,就摆在袁仪屋里,将小桌子搬到床边儿,父子三人也能坐的下。
袁仪因为在病中,只能吃清粥,再配两个小菜,连带的袁三爷与立哥儿也吃的清淡。
三人用过晚膳,袁三爷照旧问过立哥儿功课,便让他回屋写功课,他自己则坐到袁仪床边儿,仔细打量她眉眼,“仪儿可有什么想问爹爹的?”
袁仪诧异,袁三爷似也不用她回答,接着又道“蔡家小姐今日入殓了。”
袁仪身子一僵,对上袁三爷探询的视线,眼底的愧疚、难过还有后悔,种种情绪无处可躲。心里难过得说不出话,今日就已经入殓送走了,女子,未嫁便亡,连葬身之地都潦草------
看她这样子,袁三爷心里叹口气,这孩子真是拗啊!他不想看她难过,可不挑开说了,她大概也会不问,只会在心里记挂伤神,如此,还不如自己告诉她,她就少一桩牵挂之事。
“仪儿!”
袁仪摇摇头,神色黯然。她并不想做矫情的人,承受结果的是蔡梓妍,她这个始作俑者之一反而病倒在床,累身边的人担心,还要父亲和幼弟宽慰------
袁三爷知道她的性子,点到就好,便没再劝她,反而提起李谨之,道“仪儿可要看看邸抄?谨之的先锋军已经抵达凉州境,令有东路军与西路军各十万大军奔赴凉州。照时间推断,前几日就应该与吐浑军对上了。”
袁仪愣了愣,邸抄都出来了,那李谨之------先锋军冲在最前,以他的武力、不知道邸抄上能不能看出前方的战况。
她心里想着这事,竟没察觉自己的注意硬生生的被拉了过来。因为她原本就打在邸抄的主意,还想着要怎么才能让袁三爷同意给她看,可袁三爷刚刚是问她看不看邸抄?心里疑惑,她就问了出来,“我也能看邸抄?”
“能看,爹爹明日就给你送来,往后的你也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