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争啊,媳妇儿啊,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洗洗。”
方争把枕头盖在脑袋上。
“脱了吧啊,你穿衣服睡觉也难受啊。”
方争老大不满意的坐起来把上衣牛仔裤都脱了,袜子都不管了,被子蒙住了头。
许昊东赶紧把他的袜子也脱下来,把他的脚丫子塞进被子里,空调调高温度,这才带上门出去。
这袜子怎么还是一样一只啊。
绝对忙中出错弄混了,剩下的袜子跑哪去了?
眼尖的在方争的画室门口看到一只。太奇怪了,画画怎么扔袜子玩?都说艺术家脾气怪,他们家方争脾气更怪。
门早就被他踹坏了,勉强修修,门锁锁不上,许昊东干脆进去看看那他还有什么脏衣服。
所有画画的都有这么一条两条沾满颜料的大围裙,洗是洗不掉的。旁边一块毯子丢在地上,方争有时候习惯不太好,累了就往地上一躺,抓过来就盖上,都不想多走几步回卧室。
洗干净了再盖吧。
这就走到画室中间了,抬头看到方争的新画、许昊东的审美停留在这画画得越逼真越好上,方争的画就这么逼真,特别真实,画的特别具体,人物非常传神,就好像看画里的人都能找到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样。
这幅画,怎么说呢,许昊东看了想哭。
就是特别悲凉的一种感觉。
一个满头银发鬓角花白裹着头巾,眼角皱纹,手上有细小的血口子,手搭在额头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夕阳,脸上病容惨淡。
是茶大妈。
生活的艰辛,把这小老太太雕刻的比同龄人苍老。
日暮西山,不单单是景色,还有人,能看的出老太太命不久矣。
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母亲,想着自家的母亲是什么样子,是老了,头发白了,黄土埋脖子了。
怎么看心里都不对劲,想回头找老妈的感觉。
许昊东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这幅画眼眶发湿。
一幅画,各种心酸的滋味,能想起那句,子欲养而亲不在。心情压抑。
许昊东琢磨一个问题,就这种画,估计没人买。太伤心了。他有钱绝对不买这种画,这不就是那首诗?就一张船票的那个。
那船票的诗句怎么说的来着,思念是一张邮票,是一张船票,是一座坟茔,一个里头一个外头那个?他读书不多,能想起来的只有这么多。
“都说艺术家的精神有问题,方争不会是什么抑郁症吧,怎么画这种东西啊,这也卖不出钱呀。留在家里自己欣赏,看着也难受啊,就这画参加画展,还不被丢到厕所边啊。”
“画点花呀草的也比这个喜庆吉利啊,看那什么花开富贵,人家都绣十字绣呢,多好啊,这个,他琢磨啥呢,哦,对,他说闭关的时候我跟他说起弘阳茶大妈了,估计是影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