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小兵听了这声喝,不由止了脚步,行了个军礼道:“回禀参军,将军方才先一步下山。”
“下山?”洪力良两道浓眉一皱,破锣嗓子嚷嚷了开,“下去干个蛋啊?这顶上的事儿还没完呢?这堆龟孙儿怎么处置,也给个章程啊?!”
这问题,那小兵倒是恰巧知道,“张大头刚才问了,将军说……不留活口。”
洪力良呆了呆,本就大的眼瞪得更圆了,半晌才恢复了表情,口里“啧”了一声。这回倒是没嚷出来,而是冲那小兵努了努嘴,示意他接着干自己的。他则是又在山上绕了两圈,挑了条小路也往下去。
他块头虽大,动作却十分灵活,手长脚长,像个猿猴似的接着树枝藤蔓往下攀了去,不多一会儿就到了山脚下。
人正打算蹿出去,却察觉到不对,动作一止,在原地小心藏了起来。
他视线落点,自己顶头上司正直勾勾地盯着一处看,眼神错也不错,像是狼盯着肉,好似下一秒就会暴起向前、把那猎物缚于爪下。
洪力良舔了舔嘴唇,忍不住顺着卫修慎的目光看过去,只不过他视线还没落实,一道锐利的眼神就直直落在他身上。
他背上一阵冷汗,连忙发出点动静,表明自己的身份。
要不然,剿匪没伤着,到头来反而伤在自家将军手里,这乐子可就大了。
虽然只是一瞬间,他到底也看见点虚影。
一个背影,其实也看不出什么,但是吧,就是……好看。
洪力良大字不识,一时也说不出个子午寅卯来,憋了半天也就那两个字“好看”。
——怨不得将军跟个宝贝似的看着,他眼神刚飘过去,就被逮住了。
他正想着这些,一阵车轱辘响由远及近,一辆青幔牛车摇晃着被赶到了山脚下。
洪力良砸吧砸吧嘴,克制自己往那姑娘处看的想法,心道:将军不愧是将军,想的就是周到,连牛车都记得给雇上。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要是没这牛车,两人岂不是能共乘一骑?香喷喷的姑娘抱在怀里,不比那虚头巴脑的东西来得踏实多了。
——到底还是年轻。
摇头咂嘴地感叹一阵儿,再抬眼就对上自家将军飞来的一个警告的眼神,他讪讪地摁了摁鼻梁骨,游移开眼神。
那边,卫修慎食指拇指相环凑到唇边,打了个清脆的口哨,一匹枣红骏马应声驰来,正在卫修慎身前止住了步子,亲昵地舔蹭着卫修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