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都化敌为友一起走过来时,小胖子顿时炫耀起来:&ldo;这么慢?我早赢了!&rdo;然而他一说经过,几人目瞪口呆,指着得意洋洋的小胖子说不出话来。还是赵瑷对这位堂弟较为了解,最先苦笑道:&ldo;你啊!胡搅蛮缠最厉害。&rdo;&ldo;那当然!&rdo;应下之后又觉得不对,叫嚷道:&ldo;元永哥你这话不对,什么叫胡搅蛮缠?这叫机智!这叫聪明!&rdo;&ldo;是是是,你最聪明。&rdo;赵瑷无奈应了一句,又问:&ldo;等魁首出来,就要开始第二轮了。我们刚好是五个人,要不要一起啊?&rdo;其余三人齐齐瞧了小胖子,见他厚颜无耻地领头叫好,也都不再反对‐‐只是在商讨如何分工时极有默契地略过这小胖墩。小辈之间总是好得特别快,没两下就打成一片,摩拳擦掌地准备下一轮比试。而看台之上,国舅爷两人却始终不咸不淡地相谈着。不知怎地,底下几个少年笑得越欢,杨攸脸上的笑就越不自在。若非靖和一役铸就那场国难,他与下边的少年们,可有不同?想必也能结交知己,谈天论地,快活一世。心中思绪翻腾,杨攸搁下手中瓷杯,神使鬼差地问了出口:&ldo;国舅可记得陈澈、欧阳东?&rdo;正静静看着赵瑷几人的国舅爷闻言微抬手,替杨攸续满一杯:&ldo;陈澈,欧阳东?&rdo;他想了想,笑道:&ldo;两个可怜人‐‐两个把血撒错了地方的可怜人。他们本来不用死的,至少不用死在午门。&rdo;杨攸神色晦明不定:&ldo;为何?&rdo;&ldo;其实杨兄真正想问的是他们之死是否有我在推波助澜,对吧?&rdo;国舅爷漫笑:&ldo;我若说没有,杨兄定是不信的。毕竟那是李老与我断了师徒之义……那么巧的时机,以杨兄之机敏,不可能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rdo;瞧见杨攸眼神骤变,似恨似怒,国舅爷招来侍儿吩咐:&ldo;云泉会完了之后,你替我们给那几个小娃儿传个信,&rdo;他指指下头正等着云泉书坊宣布云泉会魁首的赵瑷等人:&ldo;就说我与他们杨先生有事先走一步,叫他们自行归去便可。&rdo;侍儿机灵地应是。国舅爷起身:&ldo;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杨兄且与我来。&rdo;杨攸顿了顿,终是随国舅爷离开了云泉书坊。沿着垂杨小道向山行,不多时就见一道观现于眼前。门前两个小道见是国舅爷到来,恭谨地在前方给他们领路。越过大半个道观,只见一亭临风而立,幽静而沉穆。入亭一看,方知这亭竟是占了半山好景,只消抬眼便可全览云泉盛况。可惜这大好风光,却无人有心赏玩。&ldo;当年之事,说来也并不复杂。&rdo;相对坐定,国舅爷就直入正题:&ldo;陈澈、欧阳东,都是当时太学士子中的佼佼者,他们追随李老,决意北伐,迎回两圣。当初和议初定、南朝廷根基未稳,陈澈、欧阳东却领着太学士子静坐宫门,授人以柄。而李老的北伐主张也被黄潜善一党泄露给狄使,自身难保。&rdo;杨攸面色沉凝。国舅爷淡道:&ldo;在那当口,若议北伐,便是得罪于当时仍在临京的狄使;议迎两圣,便是置官家于两难之地‐‐两圣若归来,官家将如何自处?为人臣者,当以君为先,就算不为官家分忧,也不应让官家为难‐‐因而他们虽罪不至死,却不得不死。实不相瞒,当年劝官家杀士子的人中,有我一个。&rdo;&ldo;杀寒门士子,既能立威、又堵了狄使之口,更不会开罪与世家豪族‐‐好算计!&rdo;杨攸少年时做过不少狂妄之事,也结交过不少志同道合的好友。后来东明遭逢国难,赵德御在临京被拥立为新帝,他也不是没想过要投效于南朝廷。然而他刚入临京就听到了两位好友蒙冤而死的噩耗,而后便是李伯纪罢相,黄潜善当道,主和派得势!这样的朝廷,他岂甘效忠?面对称得上是罪魁祸首之一的国舅爷,杨攸胸中怒意再度翻腾:&ldo;你可知此举寒了天下多少人的心!更遑论黄潜善得势,尽用奸佞……&rdo;诛杀太学士子一事到底是对是错,早就被人评说过无数回了,指着他鼻子骂的人也不在少数。因而国舅爷并不接话,只笑问:&ldo;会棋么?&rdo;见杨攸不答,又道:&ldo;这话问错了,杨兄乃堂堂世子师,怎会不通棋艺?是吴某不该。&rdo;他抬手让观中道童送来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