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了。曾经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说一笔勾销就能了结的?“然然,我们重新开始,好吗?”顾然听着他沙哑的声音,容色仍旧平静,只是手不觉紧攥着。以前的、前世的傅司爵,从不会对她讲这种话,他永远只会说让程商告诉她,今天晚上在公司加班,不会回兰苑了,或者说是在她费尽心思准备惊喜的时候,淡淡地说一句“没必要”;只会在她屡次三番表露心迹的时候,皱着眉头表示不耐烦这些事情,顾然以为自己忘了,但现在却清晰地在脑海里回放,提醒着她种种不该。“然然?”傅司爵低低唤她,语气竟夹杂着几分试探。顾然将傅司爵的手拉了下来,与他保持着距离,凝神看着他,良久对他笑了下:“傅司爵,你我曾经确实是夫妻,但现在也已经离婚了,过去了的事情,那就过去吧。”傅司爵脸色一白,眼底满是不敢置信,她的意思是“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很负责的人,当初我爸爸的事,不怪你,只是阴差阳错,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你都帮了顾家很多。”顾然顿了顿,嘴唇微抿,偏开头不去看他的眼神:“但其实到此为止已经是刚刚好,我和小宝,不需要你负责。”“不是负责!”她的话未说完,傅司爵已打断了她,声音急促,似乎想要辩解,可却又在望见她的双眸时顿住。他突然想到曾经她对他表露心迹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望着她,平静的如同是一湾死水,但两人不同的是,他是刻意隐藏着眼底的喜悦,而她是真的不在意了。他甚至想过,顾然在亲耳听到自己表白这番话会是什么反应,没想到她直接隐晦承认了上辈子的事情,还在怀疑他对她的爱。“你你不相信我?”他呢喃。顾然顿了下,苦涩地勾了勾唇:“傅司爵,这个结果重要吗?我不是不信,我是觉得没必要。”她不想再和傅司爵纠缠下去,总归是没有结果的事情。所以她直接挣脱开傅司爵的束缚,大步朝着外面走去,步履匆忙,像是在躲着什么。“傅司爵,不要再痴心妄想,我们两个,永远不可能。”临走之前,她决绝地留下这番话,然后头也不回地想要拉开门离开。客房里太过闷热,她感觉在里面连呼吸都十分困难,头昏脑涨的,太阳穴都隐隐感觉到疼痛,无数的记忆卷入脑海里,险些将她掀翻。这可真是糟糕的一切,早知道,她就不过来了。至于傅司爵和她说喜欢的时候,她承认.那一刻,心确实是狠狠地跳了几下,但在她想到前世今生遭遇的种种以后,迅速冷静了下来,然后便觉得真是可笑。不管他有多少解释,曾经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就算是有理由,伤害夜已经造成了不是吗?谁能保证,如果她这次心软了,下一次不会被伤的更深?她只想快些逃离这个地方,但她低估了傅司爵的固执,没等她打开门,突然背后传来一阵更加匆忙的脚步声,然后她便感觉手腕被人攥住,下一刻便被傅司爵压在了门背后,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紧紧靠在一起。本来傅司爵在输液,但现在她下意识看过去时,刚刚针孔的地方,鲜血直往外流。“傅司爵,你疯了?你手出血了!”顾然挣扎着想要躲开他的禁锢,但他却像是铜墙铁壁一般将她困住,不放松分毫。“傅司爵,你这样有意思吗?”“你在心疼我。”“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关心,否则你死在这里,害的是叶家。”顾然冷冷开口,有些烦了他的纠缠。傅司爵微顿,下一刻便泄了气,声音都有些低了下来:“我不信你是这么想的。”他攥着她手腕的手僵了下,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无力,是一种她分明就在他眼前,他却始终触不到她的无力。以前他在前面走,还想尽办法避开她,躲着她,看到她时的脸色总是特别难看,但她却装作视而不见,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笑容明媚张扬,宛如春日里的阳光般灿烂。她还了解了他的一切喜好,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比他自己还要了解,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弄丢顾然,直到现在.他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以为是,明明现在想要出声留住她,可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终究,他本紧攥她手腕的手逐渐松开,颓然无力的耷在两侧。顾然望了他一眼,心中微滞。方才有一瞬,她竟然真的觉得他说得是真心话,不过只是一瞬间,她很快就拉开门走了出去,没有半分停留。对傅司爵真的不能心软。顾然步履匆忙,出来时正好碰到管家,立马嘱咐道;“傅司爵手上的输液管不小心被拔掉了,你让人去看看。”“是。”管家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顾然的吩咐去做,而她则是赶回了自己房间,手放在心脏处,一直砰砰砰地乱跳。她看着镜子里脸颊发红的自己,眉心不可察地皱了皱。她刚刚不小心透露出自己记起来一切的信息,也不知道傅司爵有没有发现.不过应该是没有吧,如果有的话,他肯定早就忘了。“顾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喃喃自语,扯了扯嘴角,却似乎像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