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一直在旁边盯着他俩,因为许峰而不敢上前。现在许峰回了房间,小雨便试探着凑了过来,蹭了蹭还在发愣的许文俞的手。
许文俞一直在流泪,他痛苦地抱住了头。
因为陆兴,让他知道了自己是同性恋,也明白了自己对父亲的依赖和眷恋完全是出于爱慕而不是普通父子情。
父亲没有错,错的是擅自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心生恋慕的自己。这份爱是可耻的,违背伦理的,不为世俗接受的。
但这种禁忌的感情却始终无法压抑,从开始的一点萌芽,在与父亲相处的日夜中被浇灌成背德的参天大树,根系紧扎,交织盘错在他的心口,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许文俞背靠着沙发,蜷缩在地毯上。
因为今天听到了太多次陆兴的名字,让他不由得思绪飘忽,眼前闪回了几个月前发生的那件事。
八·
陆兴和许文俞高一也是一个班的同学,不过因为许文俞性格的原因,整个高一时期他俩都没有过任何交谈。
陆兴这个人也是属于比较爱运动的阳光外向型,所以到了高二选科分班后,自然而然地和杨田阳打成了一片。随后在交际花杨田阳的带领下,许文俞和陆兴这两个又熟悉又陌生的人才被凑到了一块。
他们整个高二上半学期都适合平常高中生一样度过,学习,打球,开小差,抄作业,能为青春里留下深刻印记的事没少干。
尽管许文俞依旧摆着个臭脸,但并不妨碍杨田阳觉得他们三个人是最好的好哥们。
但是一切都在高二上学期期末考之前的某一天改变了。
那天和往常一样,结束了上午两节主课后,迎来了长达半小时的大课间时间。
一如既往地逃了课间操,许文俞晃晃悠悠的朝卫生间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模模糊糊的骂声和嬉笑声。
“……你妈的,死……真恶心……”
“哈哈哈哈……朝他裤裆踹……”
“……”
应该有挺多人,嘈杂的声音混在杂一起,每句话都听得不真切。
大部分的话都模模糊糊,但可以肯定的是,里面一定是在做些什么人渣的勾当。
他立刻拧了拧门把手,没拧开,操,这群畜生还把门锁了。
许文俞抬脚就踹。
他有每天跑步的习惯,再小点儿的时候还被许峰拉着去报了散打班,年久失修的木质厕所门自然是禁不住他大力的动作,没踹几下就轰然弹开。
七八个少年围着一个坐在地上的少年,对他拳打脚踢,嘴里也在骂骂咧咧说着脏话。他们听见门口的动静,齐刷刷地转过头,就着这个空隙,许文俞看清了地上的那个男生的脸——
是陆兴。
一瞬间许文俞鬼火直冒,他虽然不像杨田阳那样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感情,但他们最起码也是朋友,朋友被揍那自然要帮忙。
这么想着,许文俞一头扎进了人堆,对着领头的脸就是一拳。
“我操!”
“许文俞你他妈有病啊,我他妈弄死你。”
……
嘈杂声更大了,一个个全都冲上来加入了围殴,许文俞在打人的空隙看到了那个领头的脸——刚才气血上头没能仔细看——是2班的陈宇翰,许文俞和他一起打过球。这人此时正顶着被揍出来的猪脸高声狂骂,满脸涨红。
许文俞扫视一圈,这几个人几乎都是和陈宇翰玩的好的,沆瀣一气,看样子是势必要抓住他狠揍一顿。
他揍开周边几个张牙舞抓的人,跑到陆兴身边把他拽了起来,皱着眉问他:“怎么回事?约架吗?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陆兴全身上下都是污水和脚印,低着头不肯说话。
许文俞见状心生疑惑,正想继续追问,就听见陈宇翰那个逼贱兮兮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操,英雄救美啊!许文俞,该不会你也是吧?难怪长了一张小白脸,原来就是为了这种恶心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