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就算有人侥幸闯入,门前还有离清,他不会放人进来。
可是眼下的情形容不得魏青冢多想,因为那人影手中分明还有武器。
魏青冢急忙推九公子,为防止他不明白情况贸然出声,魏青冢还用手先捂住他的嘴。
九公子猛睁开双眸,直直看向魏青冢。
此刻情况紧急,就连魏青冢自己都不曾察觉,她为了看清楚窗外的人影,从床里侧往外头挪,差不多跨坐在九公子身上,姿势暧昧极了。
魏青冢指了指窗外,又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做了个嘘声的口型。
顺着她指的方向,九公子也看到了那个人影。
他眼神一冽,来不及思考这人是如何突破自家侍卫的防守,悄悄摸到自己房门之外,而是迅速的翻身下床,顺便将魏青冢一起拉住,往床后躲去。
九公子探出半张脸注视着门外的动静,手中寒芒一闪,竟不知何时紧握一柄短匕首。
魏青冢被他拦在身后,心脏砰砰的直发慌。
屋外静悄悄的,可是侧耳细听之时,还是能听见门外之人沙沙的脚步声。
接着一把薄锯齿被塞入门缝,沙沙沙,锯齿摩挲着门栓,发出渗人的响动。
这是屋外之人准备闯入,此刻敌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魏青冢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九公子与她相比倒是冷静,他指了指床后的小窗,示意魏青冢爬出去。
那窗户极小,是用来透气的,常年无人拉动,已经积满灰尘。以魏青冢的身形,倒是一分不多,刚好可以爬出去。
可是窗外究竟有几人尚不明朗,九公子又病恹恹的,平日也养尊处优惯了,假如贼人破门而入了,他怎么能抵挡得住。魏青冢是个怕死之人,此刻却在走还是不走之间犹豫不定。
&ldo;不出去怎么搬救兵。&rdo;九公子附身耳语道。
说罢他蹲下,示意魏青冢踩到他的肩膀上,从透气的小窗翻出去。
魏青冢咬着唇,若是此刻她留在房中,也并没有什么用处,倒是不如出去寻离清或者侍卫要紧。她点点头,扶着床架踩到九公子的肩头。
好在九公子虽瘦,却肩宽体阔,那肩在魏青冢踩实的瞬间颤了颤,接着便稳稳当当。
魏青冢用力的推开小窗,被翻腾而起的灰尘呛了满嘴,强忍着咳嗽的冲动,她将身子往前探,一点点小心的爬出窗外。
外面的风很冷,只穿寝衣的魏青冢狠狠打了个冷颤。夜色中的客栈静谧的像座坟墓,连半点灯光都不曾见到。
从小窗翻出来是个小院,可以通向客栈的后厨,魏青冢借着月光匆匆往前走,却在几步路之后脸色一惊,闪躲到一堆杂物后面。
几个时辰前还和蔼亲厚的老翁正在厨房里,与几个陌生男子窃窃私语。
难怪那门外之人能近九公子的房间,原来是店中人,也不知道白日这些大汉藏在何处。他们今日竟然是宿在了一家黑店。
魏青冢的脑门淌下细汗,此刻九公子可还被困在客房中。
风吹得越发大,呼啸之声渐渐盖过了门外细碎的动静。九公子握着匕首,眸中之光与刀刃上的冷光如出一辙,冰寒之极。
幼时他拜师傅为师,也曾与门中师兄弟们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学习武艺,当年的九公子苒桦也鲜衣怒马,恣意欢虐过,只是后来因故损了身体,便多年不曾摸过兵器。
这手中匕首是大盛顶级铸剑师用玄铁锻造的珍品,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九公子唇边泛起微微笑意,也不知今日这柄数年未尝荤腥的刀,今日能否重复昔日荣光。
&ldo;咚。&rdo;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之后,房门被缓缓推开。
陌生的男人满脸髯须,身形异常魁梧,他一手举着刀,一手背在身后,小心翼翼往床前走去。
九公子眼中满是寒光,他站在房门之后,将手中匕首握的更紧,缓缓走到那男子身后。
冷光在空中一闪而过,刀刃从后背贯穿男子的心脏,喷薄的血染红九公子淡蓝色的寝衣。那人都没来得及发出半点声响,双眼不可置信的瞪大,身子缓缓往下滑。
九公子这一次使了七八分的力,他望着地上的死人,长舒了一口气,身后却猛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看去,是几个陌生的男子,他们死盯着床前已经没有气息的髯须大汉,又看看手握血刃的九公子,显然不敢相信眼前这病倦的公子哥竟能一招毙命,杀死比他高壮之人。
那几个人瞬间目露凶光,恶狠狠瞪着九公子。
这场景叫九公子莫名想起幼时打架时的情景,打架嘛,九公子不是没打过,头等大事便是放狠话,假装自己很强大。
&ldo;哼。&rdo;九公子嗤笑,将那还在滴血的刀刃举起,手指轻轻擦过刀刃上的血,漫不经心道:&ldo;下一个谁上?&rdo;
他如绸的墨发披散开,在寒风的肆虐下不断飘舞,殷红的鲜血布满他的寝衣,连脸颊都溅上几抹红,苍白的月光下,九公子看起来有几分阴森森,他偏又笑着,面对数倍的敌人,脸上没有半点惧怕。
这伙贼人原也就是华墟林的山民,这客栈也正常营业,只是九公子一行人看起来实在华贵,他们一时起了贼心,准备吃下这头&ldo;肥羊&rdo;。因见九公子衣着富贵,所带之人也个个是高手,定出生尊贵,今日之事后必定会引来报复,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要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