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剑1
时近傍晚,夕阳斜下,红霞染透了半边云天。
玉竹同曾韫一起来到了他所说的那个铁匠铺子。
原本以为他所说的铸剑好手肯定在闹市,没想到曾韫领着她越走越偏,下了马来到了一条都是破落瓦房的巷子。巷子的路上没铺石板,土路又经不得雨水,已被人踩得坑坑洼洼起伏不平,走起路都很是费劲。
玉竹问曾韫:「你怎么会知道这么个地方?」
曾韫摇扇道:「前几天我在颐阳歇脚时,见一喝醉的老汉躺在闹市,自作主张送他回了家,不想误打误撞结识了这样一位高人。」
玉竹打趣笑道:「我发现你这人还真是爱管閒事。」
曾韫并不反驳,合了扇子敲她脑袋:「我若不爱管閒事,哪还能让你站在这里欺负我?」
玉竹看曾韫眼睛里亮晶晶的笑意,转了话题问道:「那还要走多远?」
「近在眼前……喏,到了。」
说话间二人已站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前。
这家看上去跟沿巷的其他住家没什么区别,灰墙破瓦,不用手摸,单用眼睛也能看得出来门板上面有厚厚一层浮土,只有把手处还算干净。根据沿巷这一路的光景,如果开了门扑出来的是随地拉屎的鸡鸭,玉竹丝毫不会感到惊奇
曾韫站在门口,扣了三下门把的铜环,无人应声,又扣了两下,朝门里道:「在下曾韫,不知刘老闆在否?」
只听里面一个粗嗓叫道:「等会儿等会儿。」
闻言两人乖乖站在门口等着,玉竹支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等了半天却没听见有人走过来开门,她狐疑地看看曾韫:「怎么这么慢呢?」
曾韫也有些无语:「可能他老人家正在干活,一时抽不开身。」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终于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鬚髮皆白的老头,个儿头比玉竹矮上半头,腰却比她粗了不止两圈,胖的好似一隻圆球。开门的当口,这老头儿脸颊鼻头还都红着,两米外都能闻得到他身上的酒气。
看上去倒不像铁匠,像个酒仙。
曾韫一脸谦卑地说明了来意并做了介绍,两人便由老头儿引着,穿过了摆满酒坛子的正厅——从桌上摆着的酒碗看,十有八九开门之前老头儿正在这儿喝着小酒斗蛐蛐。
曾韫也看见了桌上的东西,低头凑到她耳边道:「别小看刘老闆,他的手艺,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连续穿过了两间屋子,剑没见到一把不说,连铸剑的工具都没看到踪影;酒倒是一应俱全,满屋的酒缸罗列整齐,不仅标明了各个品类,还把酿造时间都一一写明瞭。
玉竹已经肯定自己是被曾韫忽悠了,这就走到了第三间。
她睁大了眼。
虽有师父赠与的宝凤剑佩在身,玉竹无需买剑,但光顾各地的剑行一直是她的爱好:每次下山出城,不说城里有名的铸剑行,哪怕是街边叫喊、摆摊卖剑的小商贩也会引得她流连端详一阵。对剑的好坏,她无需出手把玩就能立判高下。
这屋仍是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坛,唯独中间的桌上摆了一刀一剑,但她只看一眼,就知其非同一般。
陈列刀剑的这间房只在北面开了巴掌大小的窗,光线十分暗淡,刀和剑通身犹如黯夜的月,光灿斐然。尤其是那剑,玉竹见过泛蓝的宝剑,也见过银光凛然的剑,却还是第一次见剑身成微绿色的极品,如同美玉,使得陋室熠熠生辉。
刀她不是很清楚,但这剑,恐怕不比自己的宝凤要差。
老头儿见她看的入迷,颇为得意的缕缕鬍子:「怎么样?」
玉竹点头讚叹:「刘老闆果真名不虚传,这剑可以算得上极品。」
刘老头闻言哈哈大笑:「想必是曾公子跟你虚夸,我刘保虎不过是一个卖酒的小贩罢了,哪有什么名?不敢当不敢当。」
曾韫只在一边站着微笑,并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