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屹安倒没有不耐烦,语气更是像给小孩子解释问题似的,“她们都是被有心之人塞到我身边的,奴才自知不全,从未碰过,自然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机会。只是她们终究无辜,奴才自会好生善待,日后为她们寻到安生立命之法。”
也是,目前的她对于郑屹安而言,只是一位普通的合作者;就算是前世的她,在郑屹安眼中也只是一个被拖累的人罢了。
前世他身边的女人陆陆续续被送走,都找到了好归宿。偏偏只留下了她,大概也是因为侯府不再要她,而自己心悦的顾青云又并非良人吧。
林昭夕不由叹气,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她只要好好报恩就是了。只是这次欠他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
郑屹安见她唉声叹气的小大人样,不由轻笑,“我的妾室,和姑娘的嫁妆有什么关联吗?”
“刚刚的问题是我唐突了!关于我嫁妆的问题,是……”林昭夕闹了个大红脸,连忙岔开话题,快速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只是我并没有这嫁妆单子,若是郑公公能找到,那最好了。”
这对旁人而言,查清确实需要时间人力,可对郑屹安而言,却是小事一桩。
毕竟和林昭夕相关的事,这几年里,他已经在摸排,“这个简单。你生母的娘家是淮安府徐氏,也算是当地新贵;虽然将你母亲嫁给侯府做利益交换,也没办法解决在当地遇上的麻烦,没多久就覆灭了。”
林昭夕有些惊讶,“我竟是从未听起过。”关于母亲的事她都知道甚少,更别说母亲的母家。
“当年在那边抄了十几府,徐氏并非世家大族、又无亲族在朝为官,自然声名不显。姑娘这么聪明,应当知道为什么侯爷要娶你生母了吧?”
“……为了银子。”
郑屹安的眼神充满赞许,“你脑子倒反应快。所以你生母的嫁妆,想全须全尾取回来是不可能了。说到底,徐府当年覆灭,侯爷也默默出了不少力。毕竟被抓着尾巴,于他难忍。”
林昭夕深呼了一口气,“没想到郑公公……这么清楚。”
“别说是这样的隐私,就是王府公子哪一房的小妾爱吃什么菜,奴才都能让人查得清清楚楚。”郑屹安扭头看向松翠阁,“松翠阁中有一匹天青妆花孔雀云绢,就是当年抄徐府的时候,罚下来的。”
“既然是罚下来的东西,为何……?”
“因为当年监督这个案子的,就是我的干爹刘璋。他死了,东西自然就落到奴才手里了。”郑屹安对着角落的婢女挥挥手,“嫁妆单子好办,至于能要回来多少,就靠姑娘的本事了。不过如今刑部尚书和侯爷不对盘,相信他很愿意帮你。但姑娘尽快办此事吧,隔段时间,就要下雨了。”
下雨……看来皇后的死,郑屹安是知道风声的。
“报酬吗,想必刚才有人已经告诉你了,姑娘待会去松翠阁买布就行。”郑屹安狡黠地眨眨眼,桃花眸都生动起来,“奴才这可都是先收银子,再办事。”
林昭夕深呼一口气,视死如归般说道:“……郑公公,我手里没那么多银子。”
“哦?奴才这可不兴赊账。”郑屹安缓缓敲着桌子,“规矩可不敢变啊。”
“我可以给公公一个消息,这个消息的价格,相信不会比几匹布便宜。”
见郑屹安没有阻止自己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林昭夕方开口,“公公可认识一个叫马忠的?”
郑屹安敲桌子的指节顿在了半空,“倒是认识。”
“因为容常在的事,他对你有怨气,似乎最近在筹划着什么,公公还需小心。”
林昭夕见郑屹安深沉下去的眸,便知他将事情放在了心上。
马忠是郑屹安的手下,如他名字所展现,平日是个老实本分的忠仆,郑屹安对其也很信任。
他是个太监,对容常在有些不可告人的心思,藏得很深;可郑屹安却处决了容常在,马忠对郑屹安也恨上了,在皇后过世后的斗争里,狠狠咬了一口郑屹安,还捅伤了他。
具体的细节,林昭夕也只是前世听顾青云提起过,她不关心郑屹安的事,也没有追究很深,全当狗咬狗的笑话听了。
如果能提醒到郑屹安,也算是自己重生的一点用处,“当然,这个情报全当利息,等我拿回我娘的嫁妆,我再买布,不知郑公公可愿宽限一二?”
“奴才凭什么相信,姑娘的话是真的?若为了姑娘的话,冤枉了人,奴才可是得不偿失啊。”谈起正经事,郑屹安周身的气势倒像日后人人惊惧的郑掌印了。
郑屹安不饶人,林昭夕也理解,谁愿意相信自己信任的人叛变呢,“我多年不曾出府,也没有朋友,这些秘闻只会来自侯府,我没什么能证明的,公公若不信,也可不采纳。”
“那四姑娘为何多年不出府呢?”郑屹安反倒追问起了其他问题。
林昭夕弄不清他的用意,“这个和咱们讨论的没有关系吧。”
“既然牵涉到了奴才身边人,就不简单是姑娘求奴才办事了;咱们要合作,奴才不希望连自己的合作对象都不了解。”
“公公不是说,连王府公子的小妾爱吃什么菜,东厂都能探清楚吗。”
“但偏偏奴才也有力不能及的地方。”郑屹安眼若利刃,“永安二十三年春,皇后娘娘思念家人,召您和您母亲进宫,偏偏自那之后,侯府便对外宣称是你母亲身体不好,京城里关于你母亲的消息骤减。奴才很好奇,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呢?” 。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