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以为他还在睡,放轻脚步走过去,不料姬慕容在他身后冷声道:“阁下既然已经醒来,为何不睁开眼?”
青年长长的眼睫一动,睁开了眼睛。
姬慕容哼笑一声,走到床边矮凳上坐下,将手指搭在青年的手腕上替他把脉。
陆宛见她神色越来越凝重,垂手立在旁边不敢出声。
半晌,姬慕容睁开眼睛,神色有些古怪。
不怪陆宛疑惑,根据脉象来看,青年当真是没有半点内力的。
可他手上的薄茧,还有比起寻常人要精壮几分的身材都表面这是个习武之人。
一个习武之人,却没有半分内力,这合理吗?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此人内力深厚,恐怕远在肖宗主之上。
那肖宗主身上的伤,是否与此人脱不了干系?姬慕容想到此处,思及自己此来只是受肖宗主之托为其疗伤,并不想节外生枝。
况且医者仁心,焉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因此她收回自己的手,嘱咐陆宛好生照顾这人,等他伤好的差不多了便立即送到山下去。
陆宛对师父言听计从,乖顺点头:“是。”
送走了姬慕容,陆宛折返回来,将指尖伸到青年眼前晃晃:“你瞧,这是什么。”
青年抬眼,看到莹白如玉的指尖上,挂着一枚略显黯淡的白玉扳指。
授受不亲
老宗主身受重伤,宗中事务积压,卓玉身为宗主大弟子应该是很忙的。
可他一早便出现在陆宛这里,从吃完早饭到现在也有两个多时辰了,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莫非有什么事?陆宛心里泛起嘀咕,望着手里的书,偶尔抬头看他一眼。
陆宛昨天穿的那套衣服被青年身上的污血弄脏了,今天便换了一套珍珠白的儒衫,头发以一根同色发带束起。
他坐在床边看书,卓玉就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喝茶,时不时与他说几句话。
“如月,在宗中是否觉得无聊?”
平时只有姬慕容才会唤他如月,卓玉突然这么称呼,引得陆宛合上手里的书看他。
卓玉神色如常,眼中带着询问之色。
不过是个称呼……怎么叫也行。陆宛迟疑一下,摇了摇头:“还好。”
他本就是极能忍耐的性子,何况他在蝶谷时也不能经常出去,每日也是看书解闷。
卓玉笑笑,“姬前辈不在你身边,我还怕把你闷坏了。”
“不会……”被人这么体贴的关怀,陆宛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给卓玉添了麻烦。
他对着卓玉正色道:“我在谷中也常常一个人待着,不会觉得闷。师兄尽管去忙,不用管我。”
“好,”卓玉起身,“不过如月并非我灵鹤宗弟子,总喊我师兄也不合适。若是如月不嫌弃,叫我一声卓大哥便好。”
话已至此,陆宛心中暗叹,若是不换称呼,岂不是说明自己嫌弃他了吗。于是只能乖乖叫人:“卓玉大哥。”
卓玉一走,陆宛便收起手中的书去往隔壁。
青年原本在闭目养神,陆宛推开门他就睁眼了,还扭头往门口方向看。
看起来精神不错。
陆宛很是开心,走到床前替他诊脉,问他喝了汤药是不是好一些。
青年说:“我没喝。”
陆宛一愣。
青年又说:“也是,你只顾着与你那个卓玉大哥在隔壁闲聊,怎么会在意我有没有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