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有点太多了。
李惊浊知道,一个作者,尤其是一个才开始写第一本书的作者,作品里一定遍布他自身的痕迹。他很容易将自身的经验不加修饰地直接拿来用,但这种拿来用的行为往往是移花接木,并不能说明故事内容就是作者真正经历过的事。
其实李惊浊完全可以打开手机,连网,查一查柳息风和这本书,但是他不愿意在柳息风背后查。他想用自己的坦诚,换柳息风的坦诚。他有足够的坦诚,就是不知道柳息风有没有。
“咚——”
敲门声传来,和正常敲门声不一样,这声音又绵又厚,一点儿不清脆。
“咚——”
又是重复的敲门声。
李惊浊将书一放,把窗推开一点去看是谁。
大门外,柳息风正一手端着一只碗,在用胳膊肘敲门。
李惊浊心中惊喜,连忙去堂屋开门。
他以为晚上不会有人来,已经给大门后面上了门栓。木门栓有两只,上面一只从左插到右,下面一只从右插到左,两只门栓都又厚又重,打开要费些时间。
等他拉开门时,柳息风说:“快让我进去,好烫。”
李惊浊连忙先接过他手中的两碗面,说:“走,去厨房那边,有饭桌。”
走到厨房旁边的备茶室,放下碗,李惊浊从厨房的筷筒里找出两双筷子,拿滚水烫过,递一双给柳息风。
两碗面一模一样,碗也是一样的,大汤碗,通体白色,碗边缘一圈花鸟。碗里的面是龙须面,汤汁很满,面上铺着厚厚一层麻辣牛肉,旁边卧一颗溏心蛋,还有六根上海青。
柳息风说:“怎么没有茶水?”
李惊浊心里笑一下,嘴上不提他说不要来喝的事,站起来去倒水给他喝。记得他要喝热的,便倒了两杯开水,放在桌上。
两人开吃,李惊浊吃了一口牛肉,说:“好吃。”
柳息风自顾自吃,不答话。
李惊浊又吃一口面,说:“面好爽滑,比周郎那里的粉还要好吃。”
柳息风看他一眼,说:“油嘴滑舌。面端到你这里,都要坨了。”
李惊浊腹诽:我这是跟你学的,新式礼貌。
不过他嘴上却说:“那不如以后在我这里开伙?”
柳息风说:“你还想让我天天给你做饭?我是回去以后想到,你刚回来没两天,家里一定什么也没有,所以才给你煮碗面吃。”
这是想着他了,李惊浊嘴角翘起来,又压下去:“我们一起做饭。我家厨房的灶,没法一个人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