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江面倒是有许多,可离南岸都很远,山头几人纷纷张望一会,没看出那艘船是可以叫过来的。
可出于对顾磊的信任,大家也不敢多做耽搁,匆忙下了山头,组织休息的众人重新上路。
“收好,你叔祖希望我能照拂你们,可我已是老朽不堪,只能将这能保命的东西给你,你学起来应该不难,说不定日后能有逢凶化吉的时候。”老道将记载着“躲天步”的绸缎交给周宪,摸索着跳下牛车。
“爷爷,和我们一起走吧!”黄睛儿依旧不肯放弃希望,劝着老道。
“走吧!”老道挥手驱赶着他,道:“我老了,只想落叶归根。”
可黄睛儿一直拽着他的衣袖,老道听到车马都已经走出老远,这孩子却还苦苦纠缠,佯装生气道:“快走!一会爷爷反悔了。”
“爷爷!”黄睛儿“噗通”跪下,给老道磕了三个响头,眼泪汪汪一步一回头。
老道铁青着脸换了个方向,蹒跚而去,没再回头,直到身后再无声响,这才驻足。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老道吟唱道,突如其来的船只,无疑使郭荣争嫡的希望重新降临,可前路漫漫,一切扑朔迷离。
顾磊打马狂奔,离江边越来越近,先前江面乱糟糟的,他一时没看出来,可后面随着大部分船只有序朝北岸驶离后,有一艘船磨磨蹭蹭,在被几艘南唐水师船只合围押送时,他才突然发现那船的走位如此熟悉,定睛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正是齐云寨的那艘,定是麻杆在船上,否则走位不会如此风骚,自己只要能通知到他,他就能想办法甩脱身边的水师战舰,靠过来接应大伙。
快马冲到江边,顾磊腾身而起,脚步在水面上踏波而行,身后的战马刹不住脚步,也一头扎进水里。
感觉出不多了,顾磊胸腹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才尽情宣泄而出,大吼一声“麻杆…”。
这一声如同旱雷炸裂,声波沿着江面直冲前面的几艘船去。
麻杆此时正站在船头,齐蓝在他的指挥下掌着舵。上次在他的帮助下销了赃,齐云寨凭借那些钱财补足了大部分物资,终于抵挡住了对方的攻势,便想着将剩余东西也换成钱粮,可那些东西一个地方不好销,这才走远些,一路放船到了江陵,可还没靠岸便被要求驶离,齐云寨众人不甘心离开也没办法,稍显磨蹭那些水师战舰就打算靠近查船,船上的东西哪经得起查!不得已才展露本事,不动声色与水师战舰保持着距离,这才被顾磊认了出来。
忽如其来的一声炸响,麻杆浑身一震,朝后望去,可江面除了周围的水师战舰,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他哪里知道顾磊吼出那声,提着的真气一泄,就整个人掉进了水里,不过这么远的距离,就算在水面也不一定能看清。
“麻杆叔,刚才那声好像是叫你。”船舱里跑出的齐紫叫道。
“龟儿子的,邪性!”麻杆嘟囔着骂道:“平天一声雷,老天爷这是要喊我做啥子?”
骂了句麻杆朝桅杆上的人喊道:“看到什么么有?”
“丁叔,什么都没有。”桅杆上的武秀勋回答道。
“废物!”麻杆骂骂咧咧自己几下爬上桅杆,远远望去。
江面上确实没看到什么,可江岸上好像有一群人朝着这方向跑来,还冲着这边挥舞着手势,可实在太远,看不清也听不见。
就在这时,一个黑点从江中跃出,又是一声“麻杆”传来。
这回听的真切,果然是在叫自己,声音还有些熟悉,麻杆心里打转想不出是何人,忽然心头一震,朝下面叫道:“六小姐,转舵,甩开那些江夏龟儿子。”
“好嘞!丁叔,早看他们不顺眼了!”齐蓝应声着转动手中船舵,同时向外传令道:“加速,下浆!”
“加速,下浆!”船上众水手齐声传令,船身两侧八支大浆伸入水中,在号子声中伦开划动。
“齐蓝号”这一提速,顿时将水师船甩开一截,水师船不明所以,于是也提速追上,就见“齐蓝号”一个大拐角转了过来,慌乱中被擦着船船首错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