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南和夏青竹一路风尘仆仆的,总算是赶到了县城。
付了车钱,青竹怀里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包了件准备添加的衣物,还有送贺家的礼。
来过一次,大致的方向还是记得。青竹跟在少南的身后走街串巷,兜兜转转半晌。青竹看了他一眼,嘟囔道:“你不会是又迷路了吧?”
少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讪笑道:“这一带地形复杂,好多路口都差不多,每次都有些弄不清,你等等我去找人问路。”
“喂,我记得他们家不远处好像有一棵歪脖子的香樟树,仔细找找看。别每次都去问路,结果到后来你还是一点也没记住。还真是个路痴呀。”
“歪脖子的香樟树。”经过青竹这么一说,少南似乎有些印象了,看了看四周,凭着自己的感觉选了条巷子进去,第一次错了。第二次穿进一条巷子时,依旧不对。不过当少南做出第三次选择时,一眼就看见了那棵歪脖子的香樟树。
青竹笑道:“这下你应该不会忘了吧。”
对少南来说记路是不大擅长,不过下次来应该能找对才是。毕竟他也来过好几次了。
两人从香樟树下经过,虽然已是冬天了,不过树梢上还挂着绿叶,不过这绿色比夏天更深沉一些。少南走到门口,只见房门虚掩着,他上前敲了敲门环。过了好一阵子才见朴氏来开门。
“谁呀?”当朴氏将门缝拉开了一些,却见是少南小两口,很是诧异惊奇,又忙笑着让他们进屋坐。
“我还以为是隔壁的人呢,哪知是你们俩。才从平昌赶来么?”朴氏一面笑问着,一面给他们搬凳子请他们坐。
少南道:“是呀,才下了车。特意来向贺兄道喜的。可是婶婶,贺兄好像不在家。”
朴氏笑道:“一大早的,那主簿家就让人下了帖子来请他去坐坐,好像是有什么酒席。大早的就出了门,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青竹想这贺钧还真是成了名人了,当真了不得。又见这个临时居住的有些逼仄的屋子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心想好在他们贺家人不多,也足够住了。
少南忙说没关系的,他们可以多等等。朴氏赶着去烧水沏茶,心想炉子里的火应该还没有熄灭。
这边青竹和少南商议:“晚上住哪呢,今天还要赶回去的话,似乎有些不大可能了。”
少南道:“一会儿随处找处客栈旅店什么的都行。”
青竹心想也只好如此了。
朴氏本来要准备烧了开水给两位来客沏茶,哪知照顾不周,炉火却熄了。不得不重新生火。青竹见朴氏一人忙碌,也不好干坐着,便说要去帮忙。
朴氏几乎是趴在地上,拿了根铁钩正掏炉子里的灰。被灰尘一呛,猛烈的咳嗽了几声。青竹有些看不过去了,忙上前道:“婶婶,我来帮你生火吧。”
朴氏笑道:“这哪行呢,你是客人,安静的坐着就行。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你了。”
青竹却说:“哪里就麻烦了。”凑上前去,将地上的一些刨花揉了揉,找到了火折子,帮着引火。
朴氏弯着身子说:“每次来都帮我忙,还真有些说不过去。夏……”朴氏意识到称呼错了,又忙改口说:“项家小媳妇还真是勤快。”
青竹笑道:“婶婶不用客气,唤我青竹就行。其实我们没打招呼就贸然来了,真是给婶婶添了麻烦。”
朴氏忙道:“这说的是哪门子话呢。对了,你家夫婿也中了举,还没向你们道贺呢。”
青竹笑道:“他和贺兄一比就什么也不是了,亏得他还在外面的书院里上了几年学。到头来还不如贺兄天资高。所以这人和人呀还真不能比。说来这次来主要是和贺兄道喜来着。”
“同喜同喜。自从知道了自己的成绩,这几日来他没在家安稳的呆过一天,这城里的好些不认识的官商都请他去吃饭喝酒。我看他都有些应酬不过来了,每天回家倒头就睡。今天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青竹附和道:“贺兄也成了名人了,来趋炎附势的人自然也就多了起来。真真的前程似锦,不可限量呀。”
朴氏微笑道:“你也别赞他,将来还不知怎样呢。可怜他爹去得早,我又只养了这么一个。他也老大不小了,明年开春还说要上京去参加春闱。这一走就得几个月,我孤零零的在家看守,心里却放不下他。平时说话连个伴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