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慕仪几分错愕地看着他。
&ldo;那天晚上,是我不对。&rdo;姬骞说这话时表情有些不自然,想来这般服软认错自他登基之后便再没做过了,便是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也不曾这么跟人低声下气过,&ldo;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气我那晚……其实那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知我当时是怎么了。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可以原谅我?
他提起那晚,慕仪只觉得当夜那让她心惊的羞耻和恐惧又涌上心头,简直控制不住浑身发抖。自从醒来,她的脾气就暴躁许多,再无从前八面玲珑、与人周旋的耐心,此刻听他提起生平大辱,几乎是不假思索就朝他怒道:&ldo;出去!立刻给我出去!&rdo;
正在收拾的宫人们动作一顿,立刻装作什么都没听到,镇定自若地继续做事。
姬骞看着她,目光中甚至流露出几分恳求:&ldo;阿仪……&rdo;
&ldo;我叫你出去!&rdo;慕仪一字一句重复道,&ldo;那天的事情,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你死了这条心吧!&rdo;
天癸
虽然下午骂皇帝骂得十分痛快,然而待他一走慕仪就有些后悔,如果他一怒之下食言而肥,拿绍之君和瑶环瑜珥出气该如何是好?然而此刻让她再去跟他致歉又是绝无可能,所以她怀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心情等候姬骞给她的结果。
谁知结果还没等到,她先等到了自己这几日脾气暴躁的原因。
傍晚时分,她开始腹痛如绞,然后发觉是天癸来了。
她信期素来不准,中秋那晚太医就跟她说天癸将至,结果中了那剑再加上情绪波动太大,生生给推迟了大半月。
俗话说不来则已、一来惊人,这回天癸来的阵仗太大,慕仪痛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冷汗涔涔。宫娥怕她扯到伤口,想让她别乱动,却被她恨恨呵斥滚开。
守在椒房殿负责照料皇后身体的太医来看了,却碍于她如今有伤在身、体质虚弱不敢开太猛的镇痛药,正在犹豫就被气急败坏的皇后用金钗砸了头。
&ldo;叫你去配药就快去!少在那里磨磨蹭蹭的!&rdo;
看着如今俨然一副&ldo;顺我者昌、逆我者亡&rdo;架势的皇后娘娘,大家纠结一番,果断决定去搬救兵。
姬骞进来的时候,慕仪已痛得迷迷糊糊,脸色苍白,几缕汗湿的乌发糊在脸颊。宫娥想给她擦拭,却被她的命令限制,不敢靠近半步。
姬骞看着她虚弱地躺在床榻上的样子,脑中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一夜,听雨阁外她也是这么躺在自己怀中,胸口插着一柄吓人的利剑。那时候他的肝胆欲裂至今想来仍心有余悸。
他本以为他这一生不会有那么慌乱的一刻。
从宫娥手中接过巾帕,姬骞在床沿坐下,动作轻柔地给她擦脸。慕仪不耐烦地挥手打开,却被他攥住。
她睁开眼,看到他的那刻本能地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心中一阵刺痛。
&ldo;你走开……&rdo;她无力道,翻身不想看到他。
姬骞忽然升腾起一股怒气。在她昏迷不醒、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时候,他曾跟自己发誓,只要她醒过来,只要她能够活着,他便再也不跟她生气,无论她怎么怨他气他都让着她,可是在频频面对她昭然流露的厌恶之后,他还是不能不去在意。
&ldo;你既然病了,就安静一点,好好休养,又砸东西又骂人的,情绪起伏这么大,身子自然会难受。&rdo;他蹙眉道,&ldo;你半分不会爱惜自己,这会儿还要逞硬气?&rdo;
慕仪本就难受,听到这冷言冷语立时便恼了:&ldo;我逞不逞硬气关你什么事?你不喜欢看就不要看,巴巴地过来作甚?莫非是下午被骂得还不够!&rdo;
这一番话用的力气略大,说完她就觉得腹中又一波绞痛袭来,忍不住呻|吟出声。姬骞本来正恼着,看到她这个样子怒气略消,又为她担忧起来。
&ldo;你,怎么了?真的那么痛?&rdo;
&ldo;你自己来试试就知道痛不痛了!&rdo;她喘息道,&ldo;那该死的太医还不给我开药,等我身子好了就把他拖出去打!&rdo;
被皇后扬言要&ldo;拖出去打&rdo;的李太医忙磕了个头,解释道:&ldo;皇后娘娘如今身体虚弱,臣不敢随便用药,已经给娘娘开了一帖较温和的药服下了,只是起作用还要一点时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