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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你是我唯一的归所（第1页）

“所以说……呜呜……就是湖里有条很大很大的鱼啦。帮我赶走它我就能回去了。”米娅一边揉着红红的小鼻子一边哭丧着脸道。乐极生悲说的就是她吧。

塔纳还是第一次见到会这种神奇技能的人，他以前一直以为左脚拌右脚这种蠢事只有那些身体和脑子都不平衡的人才能做到。他以前自己试过，想要左脚拌右脚难度是很高的，更别说米娅还是原地……

所以说这孩子其实是天才吗？

爱丽丝大概是被米娅逗笑了，又或者是同情米娅，看着米娅的眼神也没一开始那么戒备，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她终究还是善良的，让她不明不白地去讨厌一个人很难做到。毕竟米娅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毫不在意地做了爱丽丝一直做不到的事而已。

只是反应过来后，爱丽丝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做着一件多么大胆的事。偷偷看了一眼塔纳，看到塔纳没有什么表情才放下心来，心安理得地装作没发现。她记得，昨天自己也是这么做的，那就没问题了吧？

而且……很安心。只要待在塔纳身边的话就会觉得安心，这是她以前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法给予她的感觉。大概就是因为这种感觉才让她哪怕离开了家那么远都依旧不觉得不安吧。塔纳说过一定会带她回去的。

其实如果塔纳能把爱丽丝对自己的好感量化的话就能发现，在昨天前爱丽丝对自己仅仅是有好感的程度，但在过了昨晚后就已经上升到了喜欢。而这种好感不会因为爱丽丝切换了人格然后掉回去，也就是爱莉所说的，“喜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表达方式不一样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爱莉第一次见到塔纳时能毫不在意地和他接触的原因，因为大家的好感并不是重新从零开始累积。这种累积对爱丽丝和爱莉是双向影响的，同升同降。

感觉这种东西是样很奇妙的东西。爱丽丝和爱莉共用同一套好感，不过对塔纳来说，他并不清楚这件事。他把两个人分得很清楚，知道在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待两人。如果是爱莉的话，刚才多半是不会哭的，只会从另一边抱住他然后示威。虽然没有实际证据，但塔纳就是觉得爱莉会这么做。那样他啥都不用做。

但爱丽丝不一样。相较之下，爱丽丝虽然更让塔纳省心，但比爱莉要脆弱得多，得好好哄着才行。可如果让塔纳说更喜欢谁的话，那大概是选不出来的。他只能说，他喜欢“爱丽丝”。并不是因为她很漂亮，只是单纯地喜欢而已。米娅很很漂亮，比爱丽丝一点都不差，但她刚才抱着自己的时候塔纳除了尴尬什么都没感觉到，这和爱丽丝抱着自己时的心情完全不一样。连塔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趁着艾米还在安慰米娅，塔纳想要和爱丽丝聊聊，却发现小姑娘在看着自己。视线对上，然后爱丽丝慌慌张张地移开了视线，脸很红。不过即使这样，她的手依旧抱得很紧，不肯放开。

“还在生气？”塔纳想了想，小声问。因为被抱着，所以不好弯腰，只能直接这么说。这样的话题就算是塔纳也不会让别人听到的，哪怕在场的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只有两个笨蛋外加一只猫。

“没有啊……”爱丽丝也低着头小声道，不敢去看塔纳。冷静下来后，她才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因为米娅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单纯地觉得高兴而已，或许笨蛋精灵连男女之别都不太清楚。可她还是觉得很不甘心，因为自己都不敢去做的事别人做了，明明是她先来的。更重要的是，她害怕着什么时候塔纳就不再会这样安慰她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而已，什么都帮不了他。她做的事换谁都同样能做吧。

或许哪天，会跟在塔纳身边的就不再是她了。这样的想象，让爱丽丝觉得很不甘心。

塔纳是不懂少女心的。他能够理解的东西其实仅限于，能够用逻辑去分析，用一堆证据自上而下推敲出来的结果而已。但很明显，少女心不属于这方面，这是比人心更复杂的东西。

他敢于走在夜晚的森林里，敢于直面火焰之主，甚至能平静地接受自己的命运，唯独不想看到爱丽丝哭。她在塔纳心里是特别的。因为她在他最危险的时候给予了他信任，把他救了出来。仅仅是如此简单的理由而已。

这不是巧合，而是命运。就如一见钟情。

他会在那个地方遇到这个少女，然后和她一同一直走到迷宫的终末，一起睡着。

这是一个注定而且不可逆的过程，哪怕再来无数次，塔纳也依旧会作出一模一样的选择。

所以，会感到害怕与不安的其实并不应该是爱丽丝，而是塔纳才对。因为他是一个没有家，也没有记忆的人。他唯一的依托，其实只有这个脆弱的少女，还有往前走的愿望而已。

想好了该怎么说，塔纳便平静地道：“我啊……其实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既不寂寥，也不落寞，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他看着湖面的白雾，还有镜子一般的湖面，什么都想不起来。记忆一片空白，像是隔着永远都拨不开，也迈不过的雾。

爱丽丝没说话，默默地重新抱紧了塔纳的手。她记得这件事，塔纳说过的，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不过那么多天过来，发生了那么多事，而且塔纳也再也没提起过，所以才下意识地忘了而已。但回过神来，她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件这么可悲的事。

没有记忆的人，就什么都没了。没有家，没有能回去的地方，也没有了值得追求的东西。如果没了记忆，那么人又会变成了谁呢？所谓的人，并不是单独的生命体，而是由无数社会符号所堆砌起来的集合，一但这些符号没了的话，那就什么都不剩了吧。

悲哀么？

塔纳并不觉得，但他的确有着不想失去的东西。哪怕是说出来是在骗取同情他也不在意。当一个人坐在夜空下孤零零地看着月时他就知道了，他是多么讨厌那种孤独，以至于爱莉来了都没有发现，沉溺在那种悲哀中。

于是他轻轻抱住了爱丽丝，没有抱紧，低下头在爱丽丝耳边低声道：“所以，不要露出那种表情了，不然我哪里都去不了了。我哪里都不会去啊……”

爱丽丝下意识地有些慌张，心跳疯狂加速，连脖颈都红了。可她不忍心推开塔纳，也不想那么做，甚至……为此而开心。因为她得到了比什么都重要的承诺。小心翼翼地把手绕到塔纳身后抱着他，就和塔纳做的一模一样，一种由衷的安心涌上心头，永远也不想放开。

“艾米，他们在做什么？”站在一边的米娅低头小声地问怀里的艾米。

“谁知道呢，可能是示爱吧。”艾米打了个呵欠，它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安静地站着吧，你现在过去打扰他们的话肯定会被丢进湖里喂鱼的。”

“是自由恋爱。莉雅公主和我们说过，这是一样伟大而神圣的事，打扰的人都会遭到神的惩罚，三天吃不到饭。”阿七补充道。

米娅打了个冷战，乖乖地站在了一边，话都不敢说。

所以说什么时候能让她回家啊，她腿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