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拨通胡雅泉的电话:“小暖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你还找他!他都不要你了!”胡雅泉向来心直口快,说话不经过大脑,当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时,她才意识自己的话有多伤唐糖的心。
她急忙弥补:“我不知道他现在的住址,但是我可以帮你打听。”
“雅泉——”唐糖吞吞吐吐地说:“不要让他知道我在找他。”
“我懂。”胡雅泉伤感地答道。
唐糖挂了电话,痴痴地看着满院蓬勃生长的花草,想到小暖说过茉莉花开的季节他要送自己一盆茉莉花的,恐怕这个诺言他不可能实现了,不禁潸然泪下。
过了一会儿,胡雅泉发来短信告诉她小暖的新住址。
唐糖扶住院门艰难地站了起来,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她站了一会儿,整个人才好受了些,当她拖着因疲惫而显得沉重的双腿迈步时,才发现脚上只剩下一只拖鞋,另一只不知掉在哪里了。
她就这么高一脚低一脚地来到小暖的新住址前。
她站在他家门前瑟瑟发抖,她不敢去敲他的门,就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不断跺脚。
小暖家的窗户有灯光,光里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影在低头交谈,深情款款的样子。
唐糖心里堵得慌,面前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她不敢想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而这一切,都像一把火,烧得她眼珠都痛。
此时此刻,万事万物在她眼里都是嫌恶的障碍。
突然窗户上映下的那对璧人的剪影不见了,紧接着小暖家的大门打开了,小暖和林若云从门里先后走了出来。
唐糖下意识地躲到阴影处。
她看见林若云对着小暖笑得很好看。
小暖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唐糖赫然发现,小暖曾经对她说话时那份叫人迷醉的温柔,原来也可以这么自然地用在别的女生身上。
现在的确不早了,都快午夜十二点了。
看情形,小暖和林若云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了。
林若云幸福地点了点头。
待他们离开,唐糖蹲在角落里,哭得泣不成声,她一直压抑着,装作不在乎,眼前的情景不用一分钟就让她流泪了。
由来只见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先前准备好的一肚子想跟小暖和好、想要重新开始的话,此刻唐糖没有一丁点儿勇气走上前去对他说,我很难过,我不想跟你分手。
她的心里充满了自卑。
她的生命可能随时戛然终止,她陪不起他人生千山万水的旅程,也不可能和他生死相依到白头。
而这一切,林若云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
就这样吧!
默然别过!
唐糖转身离去,就连唯一的一只拖鞋掉了她也没有察觉到。
就在刹那间,一场暴雨不期而至,如万箭齐发一样从天而降。
唐糖奋力奔跑。
雨越下越大,和着她的眼泪用力地砸在胸口上,将那股悲恸狠狠洗刷。
时光的两岸,终究无法以一苇渡航。
她终于明白,所谓的成长,就是必须强迫自己学会放弃曾经视为生命的东西。
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平常逛街超过一个小时都会喊累的她,折腾了大半夜,居然还有力气从江南跑回了江北的家!
而且回到家的时候,她并没有感到累,大脑也异常的清醒。
她洗了一个热水澡,用吹风机吹干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