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未来的江夫人,请问您找我来有什么事?&rdo;陈子柚隔着桌子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苏禾似乎很惬意地笑起来。当她笑的时候,那种纤弱的病态感就似乎消失了。她一边笑一边回头说:&ldo;你看她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跟小城以前特别像?&rdo;陈子柚这才发现,这屋里原来还有别人,一个黑衣中年男像衣架一样笔挺地站在墙角,一点存在感都没有。怪不得之前她没看见。黑衣男像机器一样地发出&ldo;嗯&rdo;的一声。她有种错觉,她是被他们骗来当珍稀动物欣赏的。她也想笑,但笑不出来,索性从衣袋里摸出一盒烟来:&ldo;可以吗?&rdo;然后自顾自地点火。她知这举止不太合宜,但她需要一点镇静。她吸了一口烟后问一直盯着她看的苏禾:&ldo;您要不要来一支?&rdo;&ldo;我戒烟多年了。&rdo;苏禾又恢复成纤弱的模样,不太认同地看着她吸烟的样子。其实陈子柚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苏禾时,她脚底一堆烟头,全身都是烟味。&ldo;其实我上周才刚回国。在外面待了六七年,用了三天时间才将时差倒过来,然后很想见一见故人,看看这些年过去,是否大家都跟我一样变得面目全非,却发现故人要么不在本市,要么是不想见我而我也不想见的。&rdo;陈子柚沉默。服务员送上茶点,一样又一样,看起来很别致。还有两小碗汤,盛具精致无比。另外还有烟灰缸,与餐具同样精致。苏禾端起碗,轻啜了一口:&ldo;你的模样还是以前那样,个性倒是变了不少。&rdo;&ldo;我与江先生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您让我来是想确认这件事的话。&rdo;苏禾又微笑:&ldo;我只是单纯地想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至于你跟他的关系,我倒真是不太介意。&rdo;陈子柚也笑了,捻灭了她只抽了一半的烟,她觉得眼下这种状况太搞笑了。&ldo;江夫人,我应该再次谢谢您多年前对我的善意。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怀旧的,至少我不喜欢。现在既然您已经看见我现在的模样了,那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rdo;&ldo;你现在不如以前那么可爱了。&rdo;苏禾女士优雅地叹着气说。陈子柚脸上的笑意撑得很辛苦。她表面镇定,其实正思索甩手而去是否会导致比较严重的后果,可巧这时有人轻轻敲了两下门,有人进来低声对苏禾讲了两句话,她点头,几秒钟后,表情淡然的江流走了进来,看了陈子柚一眼后将目光迅速移开,然后走到苏禾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ldo;江先生临时有会议,大概要晚来两个小时。&rdo;&ldo;他专程派你来跟我说这句话?难道通讯线路出故障了?&rdo;苏禾淡淡地问。&ldo;江先生听说您扭伤了脚,很担心,所以让我过来带您去城东老王那里看一看。他已经帮您打过招呼了。&rdo;&ldo;就是当年那个屠夫老王?他明知道我非常讨厌那个家伙。他存心整我的吧?&rdo;&ldo;江先生说,那人虽然不讨人喜欢,但医术高明,所以请您务必要去。&rdo;江流从容而坚定地作答。&ldo;他怎么也越来越不可爱了,真是无趣。&rdo;苏禾再度微叹着说,目光从江流移到陈子柚,最后又移回江流的脸上。江流站得笔直,目不斜视。&ldo;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吧?&rdo;被晾在一旁许久的陈子柚礼貌地问。&ldo;不吃点东西再走吗?&rdo;苏禾客气地问。&ldo;我不饿,多谢。&rdo;陈子柚站起来。&ldo;那我送送你吧。&rdo;苏禾说罢也扶着桌沿站起来,黑衣衣架男亦步亦趋,但没有扶她。她走得一瘸一拐,陈子柚本想说&ldo;请留步&rdo;,话到嘴边到底没说出口,只见她已经艰难地走到自己身边,却端起原先放在陈子柚面前的那一小碗汤,送到她面前:&ldo;真的不喝吗?&rdo;陈子柚向后退了一步。苏禾笑了笑,将那汤喝到见底,轻轻放下碗,像是自言自语:&ldo;真是个小孩子,这么不识货。这一碗汤,你过了今晚可再也喝不到。&rdo;然后她向陈子柚款款伸出手,&ldo;虽然你不高兴见到我,可我的确很高兴见到你。&rdo;陈子柚极度无语地将手伸出去。其实她并没怀疑那汤中有毒,她只是很单纯地不想碰这里的东西任何东西。这位举止莫名变得高贵优雅的未来的江夫人存心以大方姿态反衬她的小人之心,令她觉得十分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