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府统共就两个主子,所以中秋节,除了给各家送送节礼,好像跟平日也没什么差别。古代的娱乐少,没有电视,也没有中秋晚会,最多就是听听戏,赏赏月。听说卓府之前还养了一些戏子,后来卓地主掌家给遣散了。花牵牛觉得卓地主应该是有洁癖的人,卓府被他整顿得清汤寡水,寻欢作乐都在外头。
花牵牛对听戏毫无兴趣,就明人在院里摆了桌椅,弄了些瓜果零嘴,装模作样地赏月。看着天上一轮明月,听着丫鬟在一旁说笑,忽然想起去年的中秋。去年中秋她在虎山寨做苦力,哪里有心思赏月。想到虎山寨,自然想到女土匪,当初她放了狠话,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荷香从外头回来,脸色有些不好。花牵牛瞧了问道:“怎么了?卓爷还在书房忙?什么事这么急?今天可是中秋呢。”
荷香迟疑了一下,道:“卓爷他……在书房会客。”
“这个时候会什么客?”谁中秋节跑来做客?未免太不识趣。
“是苏姑娘。”荷香小心翼翼道,苏姑娘是常客,若不是听说她已经有了心上人,她都忍不住要多想了。
花牵牛敛了漫不经心的神情,苏姑娘?她怎么这个时候来?尽管她不想多心,可苏姑娘跟卓地主往来确实频繁。她倒不是担心苏姑娘有什么想法,听说苏姑娘早有心上人。可卓地主这般是不是有些反常?帮衬的未免太多?依他的性子,若不是有好感,怎么会这样无条件地帮着一个姑娘?想着,胸口闷了起来,没了赏月地兴致。
卓无冬回来时花牵牛已经歇下,只是心里存着事,怎么也睡不安稳。卓无冬轻手轻脚,还是吵醒了她。她沉不住气,还是问了苏姑娘的事。卓无冬面色如常,拥着她躺下,道:“她遇到了一些麻烦。”
“什么麻烦?”有麻烦不去找她男人,跑来找他做什么?她还真把他当男闺蜜了!
“一些江湖恩怨,比较棘手。”
“她一个开小食铺的姑娘能惹上什么江湖恩怨?再有,这种事不是应该找她男人吗?找你做什么?难不成要你帮忙摆平?你们交情还真深!”说到最后,不知不觉染了醋意。
卓无冬微微叹了叹,“其中曲折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她不过是因为心情郁结,找我喝两杯罢了。”
花牵牛哦了一声,心里很是吃味,她在等他赏月,他却陪别的姑娘喝酒!哼!还说没奸情!卓无冬见她这般,道:“她跟她男人闹崩了。”
“啊?”花牵牛一诧,怪不得来找他喝酒,原来是失恋了。“怎么就闹崩了?她男人是做什么的?从来没见过人。”像苏姑娘那样的姑娘,一般男人是入不了她的眼吧?
卓无冬用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缓缓道:“她男人来头不小,御前侍卫,官拜四品。”
花牵牛心里暗诧,居然是个官!她以为自己混了个地主婆已经算了不起,跟苏姑娘比起来算什么,人家可是官太太。呃,现在闹崩,官太太的宝座恐怕保不住。听了八卦,她心里的那点不快也散了,一晚上的话题都绕着那个四品官爷,盼着什么时候见上一面。卓无冬心里很是不爽,人都没见过,她就一副无限向往的模样。要是见了还了得?坚决不能让他们见面!
隔日,花牵牛启程往庄子去,卓无冬忙,没有作陪。庄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部换了,就连赵管事都被换走。花牵牛摆着主母的架子,召集了管事下人认了脸,训了话,而后才让人散去。
洗三那日花牵牛可以打扮了一番,虽没有贵气逼人,却彰显了身份。今日前去贺喜的人多,她不好太素净。花家如今的光景比从前好了许多,买了不少良田佃给别人种,屋子也扩建了几间,绝对是村里的富户,就说是小地主爷不为过。
花牵牛自然受到亲戚的追捧,她只淡淡地应付。瞧见自己送来的两个丫鬟忙前忙后地招呼客人,颇有女主人的驾驶,不由一笑,看来她们很尽责。杨氏娘家人看她的眼神可就不友善了,花牵牛浑不在意,反正跟杨氏已经撕破脸了,管他们怎么想。
杨氏在坐月子不能出来见客,花牵牛看过孩子便去看杨氏。杨氏心情郁闷着,正拿李婆子出气。花牵牛挥挥手让婆子退下,朝杨氏笑道:“嫂子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月子里可不能动气,有什么事都等出了月子再说,气坏了身子苦的还不是得自己受着?”
杨氏恨恨地瞪着她,“花牵牛!你少假惺惺的!就说你怎么会好心地送丫鬟来侍候我?原来包藏祸心!你好歹毒!我拼死拼活给花家操持家务,生儿育女你倒好,竟然送两个丫鬟来给我添堵!你还是不是人!”
“我是体恤嫂子辛苦,才送两个人来替嫂子分担一些,怎么会是包藏祸心?再说了,就算我哥看上了丫鬟,那也不过是妾,怎么也越不过你。花家现在也是有田有房的地主了,哪个地主没有小妾通房?用嫂子的话说,那是迟早的事。与其让不相干的人进门,不如抬举好拿捏的,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