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凤姐儿便道:“如今总算有个缓,待过个二、三年,说不得就能遂了俭兄弟的意。”
李惟俭暗忖,再过二三年……也不知贾家会不会与剧中一般就垮了,因是便道:“往后再看吧。”
此事揭过,王熙凤又提及袭爵之事。前番李惟俭卖了情面,那验封司与都察院御史詹崇都不曾说什么,偏那治国公之后马尚出了岔子。
凤姐儿碎碎念了一阵,李惟俭便道:“此事只怕根子出在王家,听闻王统制不日返京述职,二嫂子可去与王统制说说。”
凤姐儿恨恨道:“不用俭兄弟说我也要去说道说道,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那王为何偏着太太这头,莫非我这王字是反过来写的不成?”
当下凤姐儿又来劝酒,李惟俭饮了七、八杯,渐渐有些昏沉,只觉困乏得紧。
正当此时,丫鬟丰儿入内道:“伯爷,丁护卫说外头飘起了大雪,今日只怕不宜赶路,问是不是今儿便在庄子上歇息一日?”
李惟俭看向外间:“下雪了?”这窗子糊的绢布,朦朦胧胧实在瞧不见外间。
王熙凤当即起身推开窗子,观量一眼便道:“哟,还真下雪了呢。”
李惟俭瞥见外间大雪纷纷、北风呼啸,如今又昏沉困倦,想着自己个儿只怕是发烧了,再强行赶路只怕会加重了症状,因是便道:“那就歇息一晚明早再回吧,还得劳烦二嫂子安置了我那几个护卫。”
王熙凤笑道:“本当如此,俭兄弟这话就外道了。”
眼见李惟俭困倦的紧,凤姐儿又吩咐丰儿道:“俭兄弟怕是乏了,你去扶了去安置,再婆子将那火炕烧热一些。是了,莫要让俭兄弟睡炕头,免得又得了热症。”
丰儿应下,赶忙过来搀扶李惟俭。李惟俭起身,任凭丰儿扶着,晃晃悠悠往前头居所而去。
到得居所里,任凭丰儿伺候着褪去外裳,随即卷了被子倒头就睡。
却全然不知这会子凤姐儿正捧着那玻璃酒瓶出神。瓶中酒见半,那党参、黄芪、龙眼中间儿,还夹杂着不少的酸枣仁。此物最是助眠,寻常凤姐儿不过睡前饮上一钱,方才李惟俭却足足喝了半斤有余。
凤姐儿不禁暗忖,料想俭兄弟这会子睡下,只怕要睡到明早吧?
待丰儿回转,凤姐儿便道:“你也受累了,这席面没怎么动过,连同这药酒一并赏了你们,且下去耍顽吧。”
丰儿顿时雀跃不已,谢过了凤姐儿,招呼婆子来撤了席面,跑到厢房里饮酒吃菜自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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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日黛玉方才洗漱罢了,香菱又来寻,随行的还有晴雯,此番二人却是替李惟俭来送皮料子来的。
这会子内中再无外人,黛玉扫量一眼晴雯提着的包袱就蹙眉道:“莫不是真个儿送了熊皮来?”
香菱与晴雯咯咯笑了一阵,晴雯就道:“熊皮实在厚重,虽也暖和,可穿在姑娘身上怕是会累着。四爷又从库房里寻了些水獭皮,要我来给姑娘仔细量了,也做一件外氅来。”
此时皮货,一等貂,二等狐,三等鼠,四等羊皮。这水獭不在四类当中,又与猞猁等皮货另成一类,分外名贵。
黛玉不在意奢华,却独爱那别具一格的物件儿,尤不喜与旁人撞在一处。眼见晴雯展开包裹,露出内中水獭皮缝在一处的料子,顿时欢喜道:“这料子倒是极好……就是不好穿出去。”
她如今寄居荣国府,吃穿用度一应开销都是荣国府管着,猛然多了件水獭皮的大氅,难免会被外祖母过问,到时就不知如何言说了。
香菱与晴雯对视一眼,后者就道:“四爷早有考量,只说不妨事。林姑娘穿也不穿的,先让我量了身再说,这外氅只怕还要十来日光景才能缝制好呢。”
黛玉应下,起身任凭晴雯用皮尺量身。趁此之机,那香菱便说了这几日读诗心得,听得黛玉连连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