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扶洛二人进入内室,萧冷儿这才转向楼心镜明,满心忧虑再掩不住,咬唇道:“有件事,希望你帮我。”
楼心镜明鲜少见她这番模样,正色道:“你说,若做得到,我必定帮你。”
萧冷儿急道:“楼心月像个疯子一样,竟然出动了他手下那帮死士来对付我和雪珞,被庚……”下一句说不下去,顾不得楼心镜明大变的脸色,续道,“看来他是下定决心容不得我们。烟然在夫人的轩然居,我怕她出事,想请你去救她。”
楼心镜明喃喃道:“大哥竟然……”
萧冷儿扯她衣袖:“你不要再发呆了,帮不帮倒是给我一句话。”
白她一眼,楼心镜明已抬步向外走去:“烟然好说歹说是我的侄女,她若在此地出事,我怎向死去的大嫂交代。”
萧冷儿跟在她身后:“我与你一道。”
楼心镜明有些诧异看她:“难得你竟愿意和我一起,不担心扶公子的伤?”
“有洛伯伯在,又是在你的住处,也没什么好担心。”瞪她一眼,“我是为了烟然,你可别想太多。”
楼心镜明笑嘻嘻望她,萧冷儿多看两眼,忽然生出自己直如在照镜子一般的感念,惊觉两人的笑容竟如此相似,愣怔中忽被那人一把抓住了手:“既然担心烟然,还不快一些。”
她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如此温暖,萧冷儿呆呆看着,眼前闪过从前冷剑心温柔的笑靥,忽然之间就舍不得甩开。
两人一路到了轩然居,院门敞开,竟有些不同的气息。对望一眼,两人抬步进去,便看见洛烟然仍是坐在那架秋千之上,楼心月便坐在她对面的藤椅之上。俱是神色平和,倒无甚杀机。
松一口气,萧冷儿细想不得,已冲上去抱住洛烟然,悬挂的心这才放下来。反抱住她,洛烟然浅笑:“我没事,不用担心。”
示意楼心镜明坐下,楼心月笑道:“我过来看看烟然,这孩子,与璇姬倒当真有些神似,我很喜欢。”
萧冷儿埋头在洛烟然怀中甚是嘲弄笑道:“若烟然不是与夫人那般相似,只怕此刻早已是死尸一具。”
楼心月不以为意,淡淡道:“你倒当真聪慧。连应龙亲自走那一遭,竟也被你和重伤的扶雪珞逃过。”
洛烟然捂嘴惊叫,萧冷儿连忙安抚她,低声向她解释了两句,这才叹道:“庚桑楚自与我相识之后,尽是倒霉。但我却不知该不该说,他当真是我的福星,好像只要跟他有关的事,我最终总是能逃过那一难。”
楼心月闭目不语。
“你说,你那一帮死士和庚桑楚,究竟是谁会活着走出来?”萧冷儿似在问他,又似自言自语,“我知道他一定会活着出来,若这般容易死,哪里还是我认识的那无所不能的绣花枕头。”
睁眼看洛烟然做的那具秋千,楼心月面上竟也出现一丝柔和的笑意:“小时候,楚儿一直过得很苦,他娘心里其实疼他,于是给他做了那秋千。我到如今也还记得,他小的时候高高荡起秋千的笑容。”似陷入回忆中,他半晌叹道,“后来他跟了我,也还是笑,很好看,但我多年来再未见过他小时候对着他娘亲时那样的笑容。”
一手抚那秋千的绳索,萧冷儿也不知心中是痛是怜,洛烟然似察觉她心意,紧紧握住她手。
凝视着两人,楼心月目中满是憾然:“我不止一次想过,若你二人中有一个是我的女儿,跟他是楚儿是亲兄妹,能一生都陪在他身边。那我对他,作为父亲,也算有个交代。可惜……”可惜他命中注定只有一子。
萧冷儿坦然望他道:“你决意要杀我,如今我就在你面前,为何还不动手?”
楼心月失笑,看楼心镜明一眼:“你要我在妹子面前杀她的亲生女儿?我却还做不出。”
“你有甚是做不出的。”也看楼心镜明,萧冷儿倒不见如何恼怒,“我只有一个娘,所有人都知道。”
楼心镜明低垂的面上忽然出现裂痕,但她却不愿意别人看见。
奇异的望萧冷儿,半晌楼心月道:“来不及了。”
“来不及在我娘发现之前杀我?”萧冷儿也不知是疑问还是陈述,“原本我一路赶来苗疆,一直在想,你有多喜欢我娘,那感情是真是假?经历此事,倒叫我看清,你比起我父亲,爱我娘委实胜他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