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也是必要要问清楚的。依照两家老爷子的交情以及现今老云家在京师的地位,云雨裳到了江口市,叶文智必定要相帮的。但如果云雨裳是“离家出走”,那又另当别论。不要好心帮忙,反惹得云汉民不痛快,却是何苦来哉?
云汉民沉吟稍顷,说道:“雨裳这孩子,独立性比较强。本来我的意思,女孩子还是在单位上班的好,安稳。但她自己有不同的想法。现在国家都在提倡大力发展经济嘛,她要出去闯一闯,我们也支持。还请文智书记多多关心她。年轻人嘛,总是比较毛躁的。”
云汉民说这个话,也是被逼无奈。实在自己闺女的性格,云汉民太了解了。别看云雨裳平时是个乖乖女,并不忤逆父母,一旦犟起来,却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云汉民至今没有想明白,贺竞强到底有什么不好了,这么不招云雨裳待见。
但云雨裳既然停薪留职去了江口市,云汉民也只能拜托叶文智多加关照了。总不能让闺女在外头太辛苦。云雨裳要是在江口市混不出个名堂来,也丢老云家的面子。
云汉民是很要面子的一个人。
云汉民有了这个表态,叶文智就放心了,微笑着说道:“云部长放心,雨裳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既然到了江口市,我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逢年过节,叶文智一般都会进京拜访一下云汉民,以前也见过云雨裳一两回,这句“看着长大”,勉强也说得过去。
云汉民自也不会去挑这个理,笑着说道:“那就有劳文智书记多多费心了。什么时候到了首都,一定要给我打个电话,我当面向你表示感谢。”
“呵呵,云部长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叶文智也连忙客气了几句。
那边云雨裳的房间里,阎国英刚刚离去不久,云雨裳对着一堆钞票发呆,电话铃声就急骤地响了起来。云雨裳大感奇怪,怎么这时候了,还有人将电话打到酒店的房间里面来。
“喂,你好……爸?”
云雨裳刚拿起话筒没说两句,便惊讶地扬起了眉毛。
云汉民此时打电话来,着实令人意想不到。
“雨裳,你怎么回事?一声不吭的,就跑到江口去了?”
云汉民在电话里头怒气冲冲地说道,颇为疾言厉色。
云雨裳顿时撅起了嘴巴,不依道:“爸,又是谁给你告的密?”
“这你别管。我就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云雨裳说道:“还能怎么想?就是来江口看看呗,要是合适,就在这里做点生意……”
“你做过生意吗?你一没经验二没资金,你以为做生意那么容易的?赚钱那么容易的?”云汉民气得狠了,在电话里连珠炮似的质问:“就好像今天吧,你差点连人身安全都没了保障。雨裳啊,你太任性了,太让爸爸失望了。”
云雨裳咬着嘴唇,不吭声,泪水不知不觉间在美丽的大眼睛里转着圈子。
“还有啊,刘伟鸿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在楚南省上班的吗,怎么跟你在一起?也去了江口!”
这一句才是云汉民最想问的。云雨裳停薪留职去做生意,云汉民还不算十分生气。眼下京师的世家子弟做生意的不在少数,也算是一个潮流了吧。云雨裳又是女孩子,云汉民也没指望她继承老云家的政治衣钵。但她就不该和刘伟鸿混在一起,要是让贺竞强知道了,不知要引起怎样的误会呢。
“他怕路上不安全,送我去江口……”
“哼,他倒是一片好心啊!不安全!我看他才是最不安全的因素。刘家二少的名气,在首都还不够大吗?你怎么老是跟他混在一起?”
云汉民对刘伟鸿的轻蔑和不屑,表露无遗。
这也不能全怪云汉民,实在刘二哥的名声,不怎么样。
“爸,你怎么啦,你不能这么说我的朋友!”
云雨裳不干了,当场和老父亲顶撞起来,娇俏的脸上露出很不悦的神情。
“朋友?他那样的也能算朋友?你别忘了,你与竞强是订了婚的。你不在意名声,我还在意呢!”
云雨裳生气,云汉民更加生气。
云雨裳双眉一扬,说道:“爸,卫红怎么啦?你口口声声说谁谁谁能耐,谁谁谁是少年俊彦,我倒是想要请教,他们谁写出那样的文章了?咱们老云家要是有这么一个人,何至于现在如此被动?”
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要害,将云汉民憋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哐当”一声挂了电话。
云雨裳握着“嘟嘟”作响的话筒发呆。
刘伟鸿心中大为怜惜,轻轻握住了云雨裳柔软的小手,低声说道:“不要紧,路遥知马力,很多事情都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