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面孔,那个他厌恶到今生都不愿再见到的人,此刻却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慕容启曜心中一滞,眼里布满化不开的阴霾,狠狠的盯着面前的来人—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慕容启佑。
此刻,慕容启佑与他对峙的眼神里,也是丝毫不掩饰那抹嫌恶与讥诮,空气里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慕容启曜眼中闪过摄人的寒光,冷冷道:“四弟不打算给朕一个解释吗?”
慕容启佑只是淡淡的别过头去,没有丝毫要说话的意思。
定国公借题发挥道:“皇上,恪亲王擅自离开封地,只怕另有所图,微臣大胆推测,上次花会遇刺一事,恐怕也与恪亲王脱不了干系。”
定国公尽可能的将刺客之事与慕容启佑扯上关系,只要皇上信了,这桩无头案,也算向皇上交了差了,盘踞自己心头多日的大石,便能安然落地。
慕容启曜定定的看向慕容启佑,唇角绽开一丝残忍的笑意:“一别数年,不想四弟还和小时候一样,总是处心积虑的想着要如何加害于朕。”
慕容启曜面上的笑意愈发深沉:“四弟真是一点没变。”
慕容启佑自然知道慕容启曜说的是什么,那是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了,虽然已经过去太久,但在他的记忆里,还仿佛如昨天发生的一般清晰。
从慕容启佑记事开始,他就模糊的知道了何谓人情冷暖,他从宫人的口中,得到零碎的关于他自己的身世,他知道了他是个罪妃所生的皇子,是被临终托孤给当今太后的,因为不是亲生的母后,所以他的心里,总有太多不安和恐惧,即使太后对他,比亲生的儿子慕容启曜还好。
那一年,他六岁,春日的午后阳光和煦,御花园里宫人早早的备好了秋千,白中带粉的樱花烂漫似天霞,花香四溢天边,花瓣随着风势卷落,绵软似雪,吹落了慕容启佑整个肩头。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秋千上玩得欢快的小少年兀自出神,冷不防那少年灼灼的目光向自己投射而来,慕容启佑来不及藏身,那小少年已经快步向他走来。
这个小少年,正是慕容启曜无疑,慕容启佑无处逃避,感觉自己像一个**裸的人,正一点点被慕容启曜看穿。
慕容启曜居高临下道,带着一点施舍的意味道:“你想玩秋千,是不是?”
慕容启佑低下头,讨好的拉住慕容启曜的手,喃喃道:“哥哥。”
慕容启曜扬头,剑眉蹙起,不悦道:“我说过了,在人前,你须得向我请安行礼,尊称我为太子。”
说罢慕容启曜厌恶的松开慕容启佑的手,不耐烦道:“要玩的话就赶紧过来吧。”
慕容启曜对这个长得过分漂亮,分走了自己母爱的弟弟,一向反感至极,此刻见他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由下了最后通牒。
慕容启佑很想拒绝,因为慕容启曜脸上的表情,显然不那么友好,可是,那个秋千架,对当时的他,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慕容启佑想了想,又看了那精美的秋千架一眼,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慕容启曜带着慕容启佑,走向秋千架,慕容启曜看也未看慕容启佑一眼,径自坐到了秋千架上,慕容启佑一愣,慕容启曜的笑意愈发灿烂:“我是叫你过来玩,可我并没有说,要让给你玩。”
慕容启曜接着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帮我推秋千!”
慕容启佑看着慕容启曜将自己的自尊毫不留情的践踏在脚下,看着他一脸的骄傲,忍不住握紧小小的拳头,一言不发。
慕容启曜似乎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一字一句道:“我现在可不是与你商量,我是太子,这是我的命令,你必须和所有人一样,绝对的服从我!”
慕容启佑还想说话,慕容启曜的奶娘走上前来说道:“四皇子,太子是储,他的话,你是一定要听的,否则便是抗旨不尊,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