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罢。
景元帝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恋恋不舍的让人把肥鸡残骸收拾干净,又静坐了片刻,就被南鸢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咽回去,想趁热打铁的勇气立马“咻”的一下泄没了。不敢磨蹭惹人不快,立马起身飞也似地逃回御书房处理奏折去了。
阿笙有些忍俊不禁,捂着嘴偷笑,这个皇上还挺怕南鸢娘娘呢。
南鸢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拉着阿笙去了湖心亭坐着闲话家常,两人相处的十分愉快。
阿笙心口微热,在南鸢娘娘和皇上身边。她总有种被亲人环绕的亲切感。
“你叫什么名字?”南鸢想起还没有问过她以前的名字当即问道。
“其实我被送进宫里的时候没有名字,是嬷嬷看我可怜,又希望我健康长大,就叫我阿生,是生存的‘生’字,后来还是春喜公公给我上册子的时候说,这个字不像是女子的名字,就在‘生’字上面加了个竹字头,阿生,阿笙,听起来一样,嬷嬷也就欣然同意了。”
回想起小时候和嬷嬷在一起的时光,阿笙一时间还是觉得幸福多一些。
南鸢好奇的问:“嬷嬷?她是什么样的人?”她能看的出她对这位嬷嬷的依赖和感激。
“嬷嬷……小时候对我很严厉,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我写字了。”
阿笙回想起那些年嬷嬷对自己的鞭策。当年小小的她,每日诸多杂事,人小身子弱,白天干了一天苦力,不管多晚多累多困都要背好当天嬷嬷布置的课业,不然就会被一鞭子打醒,边哭边背书,即使这样背不好也不能睡觉。
那时候自己无助又惊恐,每日干着活都在背书,有一次打水背的出神,被人从身后推进了水缸里,要不是春喜公公恰好路过将自己救下,只怕自己早就死了。
南鸢看她楞楞的出神,仿佛陷入痛苦的回忆里。一时间心疼和愧疚占满心房。
“那个嬷嬷倒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不知怎会流落到下等宫婢的地步?”
南鸢也有些疑惑,按说识字的只要相貌不丑人够机灵,应该是留给后宫主子们挑选的,既然能教导出阿笙这样的好孩子,该是学识匪浅,明白事理之人。
怎会……沦为下等宫婢?
阿笙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自打我记事起,嬷嬷就在御膳房打杂了,御膳房人少活多,女子力气小干不了重活,但嬷嬷再苦再累也不喊辛苦,总是咬牙坚持着,很多人都比不上我端嬷嬷呢。”
“你说什么?是叫端嬷嬷吗?”
南鸢一听名字当即追问道。
“是啊,我听春喜公公有时候这么叫她的,不过,嬷嬷从来不告诉别人她叫什么,我也是偶然听到他们二人私底下谈话听到的。”
阿笙也有些奇怪,现在回想起来,似乎除了春喜公公之外,整个御膳房都无人知道嬷嬷的名字和来历。
南鸢倒茶的手顿了顿,一向沉稳的人,有些心绪不宁,颤抖地将阿笙面前的茶杯填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不等对面的人端起,拿了茶杯一饮而尽。
转头看着亭外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微微眯了眯眼睛:端嬷嬷,原来你一直在宫里!那当年出了宫又带着婴孩的女人又是谁?
误导自己在宫外辗转寻找十三载,每当线索断了的时候,就会有新的线索出现,她也曾怀疑过,却抵挡不了内心那一丝丝的侥幸,万一……是她呢?
指使你的人……是那个女人吗?
明明接到了杀令,为何又隐姓埋名的将她的孩子养大?
“娘娘?娘娘?”
阿笙想起明日还要去太学上课,上次皇上给的两大箱子书,自己还没看几本呢,还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会来抽查,得赶紧回去看书才行。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笙儿,我这么叫你可好?”南鸢回过神来柔柔的对她说。
其实她在看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她就喜爱的不得了,这个女孩长着一副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脸,性子又柔和良善,从洛枳那里得知她能和几位公主一起开启回龙香,她就振奋开心极了,原来自己多年来一直都是一场空。
阿笙点了点头,灿烂一笑,“娘娘当然可以叫了,这样感觉一下子亲近的许多呢。”
两人聊了很久,直到傍晚,南鸢才依依不舍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