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昶然不耐烦再多解释,只道:&ldo;你只管去就是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大不了不合适咱们就不卖了呗,还能怎么样!&rdo;
珍珠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慢吞吞的往前走去,时不时还回过头来看他一眼,见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几米处,再走进去了。
当铺掌柜的姓金,正捧着一杯热茶喝着,铺子里除他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之前鞑子抢劫本县,让他亏了一大笔的银钱,原本他躲在家中也不打算出去,是被夫人给轰出来的,说是钱财已经少了一大笔,坐在家里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如今鞑子已经被赶出去了,再不出去做生意一大家子人吃什么,说不定如今县里萧条还有人出来当东西呢。
老金被老妻叨叨的耳朵起茧,无奈之下只得出门,在他看来大伙儿都怕鞑子重新杀回来,一时半会儿不敢开门做生意,他家再亏钱也不至于一只半会儿吃不上饭,何苦急在一时。
他也不敢门户大开,只卸了半边的门面,铺子的伙计都跑得没影了,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了大半日也不见生意上门,正琢磨着差不多时辰就回家去得了,就见一个衣着破烂的瘦小个丫头慢吞吞走了进来。
这丫头一看就是个穷光蛋,老金也不指望从她身上能发什么财,当下连打招呼都懒。
珍珠进了当铺的门,见一个身穿绸缎长袍的胖老头老神在在地捧着茶杯盯着她瞧却一言不发,心头就抖了抖,半响举起双手把玉佩递了出去,开口道:&ldo;大叔,我要卖玉佩。&rdo;
老金看见她捧在手心的玉佩,眼神当即就亮了。
这玉佩色泽明亮,是一块难得一见的和田玉,一眼看过去一丝杂质都没有,显然是个好货。
他勉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急切,装模作样的拿到手中,也不细瞧,开口就吓唬小丫头:&ldo;这玉不值什么钱啊,你想当多少银子?&rdo;
珍珠给他一句话就吓唬住了,在心里拼命给自己说:不行,不行,不卖个好价钱,等下要一路走很远的路程,所以还是按照之前说好的来吧。
她哆嗦了一下,闭了闭眼,睁开眼睛瞧着那老头道:&ldo;你少唬我,这玉佩很值钱,至少要二百两银子,少了不卖。&rdo;
老金在心中掂量了一下,这玉佩要是在好光景中,开价怎么也要个一千两,二百两确实不算多,不过他可是做当铺的,做的就是人家缺钱时候卖货的买卖,怎么着也要狠狠砍个价。&ldo;
他盯着小丫头来了一个狮子大开口:&ldo;五十两,你就说行不行吧。&rdo;
珍珠差点就答应下来了,在她看来五十两也是一个了不得的数目了,她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银钱呢!
见她表情微动,金掌柜又添油加醋道:&ldo;小丫头我看你也是小门小户出身,家里头不可能有这样的玉佩,怕不是在哪个大户人家里当丫鬟,趁乱偷出来的吧,我看你不如趁我现在还想收了这玉佩就赶紧卖了,这主人来卖和偷出来可不是一回事,我收了你的玉佩还要担些风险的。&rdo;
珍珠一听,这意思不是说这玉佩本来是值钱的嘛,当下倒是心定了,于是理直气壮地道:&ldo;你胡说,我才不是什么小偷!&rdo;
&ldo;你当然就是摸了我的玉佩出来卖银钱,你当你能走到哪里去!&rdo;一个响亮的声音说着话从外头疾步走了进来:&ldo;掌柜的,这是我的玉佩,前些日子路过此处恰好遇见鞑子施虐,被这小丫头趁乱摸了出去,还不快还回给我!&rdo;
珍珠和他对视了一眼,机灵地伸出手道:&ldo;掌柜的,你把玉佩还给我,我不卖了。&rdo;
老金盯着来人瞧,只见那人身形高大满身尘土,身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即便如此也难掩一身贵气,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出身的公子,可这到手的财路说还就还回去,他可舍不得。
他斟酌着道:&ldo;这位大爷,我看你也是落了难,既如此我便出一百两银子,你卖了这块玉佩也好有银钱归家,不如还是卖予我算了。&rdo;
&ldo;一百两银子,加两匹好马,我要现钱不要银票,银子最好是换成散银,方便我路上使。&rdo;裴昶然朗声道。
他见那掌柜的还想再说什么,便抢先道:&ldo;这已经是我最低的价钱了,如若不行,你即刻就把这玉佩还了给我。&rdo;
金掌柜笑道:&ldo;大爷,您想错了,我是想说,我这里也没有马匹啊,不如这样我给您一百二十两现银,从这里过去两条街有个卖马的铺头,眼下的行情二十两足够您买二匹好马了,您看如何?&rdo;
裴昶然沉吟了一下道:&ldo;如此,你便写了当票给我,不是死当,日后有机会我还是要赎回来的。&rdo;
金掌柜摇头:&ldo;这位大爷,您若不是死当,这价钱还得压一压,而且赎回的期限也只有一年,您再想想,不过是一块玉佩而已,不如痛快些。&rdo;
裴昶然脑海中浮现出了他娘亲给他挂上玉佩时的笑脸,转瞬又到了那个时刻,他的脸青了又黑,黑了又青,久久不说话。
老金也不催他,把那块玉佩放得离眼皮子底下极近,细细地瞧,越瞧越喜欢,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啊,他今天出来对了,这玉佩他要定了。
裴昶然痛下决心,开口道:&ldo;既如此那就死当吧,你即刻把银钱给我,当条也不必写了,省得我一会儿后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