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信君靠在座椅上目送她远去,舔了舔嘴唇,蛋糕留下的奶油沾了一点在唇角。他弯起唇角。真甜。…十一点,林冬洗了澡,坐在床上揉脚。脚尖都血了,好疼。反正也习惯了,她干脆不管了,整个人四仰八叉的瘫到床上,浑身酸疼,一动也不想动。好安静。她看着屋顶上的大吊灯。还没秦树家的小灯泡好看。想起他,她心里突然暖暖的,手落在自己的胸上,揉了揉。为什么自己摸,和他摸感觉完全不一样呢。她翻了个身躺着,看着空荡荡的大床,有点想他。更想他做的面,红烧鱼,水煮肉片,麻辣小龙虾……啊,好饿啊。可是在家里,夜里禁止夜宵。那边应该还是下午,不知道秦树在干什么。…秦树阳在干活。成天埋头做事,一声不吭,不怎么笑了,也不爱说话,脾气暴躁,活脱脱变了个人似的。晚上老四强子和他去撸串喝酒,三个人干了快三箱啤酒。周迪他们几个刚好路过,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不一会,吵吵嚷嚷,喝成一片,他们几个成天瞎混,出口就是脏话,五句不离荤段子,秦树阳和老四跟他们关系并不太好,倒是强子最近和他们打的火热。秦树阳不怎么说话,闷声喝酒,也不吃东西,一瓶一瓶灌着。就他喝的最猛。“诶老二,不能这么喝啊,多伤胃!来吃点肉。”秦树阳没理周迪,拿着啤酒瓶在桌上一磕,瓶盖撬开了,他对嘴正要吹,余光瞥到街对面一个小姑娘,穿着黄色裙子,像极了他的小娘们。秦树阳撂下酒瓶就站起来,动作太大,撞到桌子,酒瓶都倒了,酒洒了一桌子。他踉踉跄跄的,跟疯狗一样直奔那姑娘跑过去。看的几个男人懵了。“老二你猴急着上哪去!”“这干嘛去呢?看见啥宝贝了?”“别搁大马路尿了啊!”强子推老四,“跟过去看看。”“啊……噢……”秦树阳直接穿过马路,路过车直骂他傻逼,他冲到姑娘后头,把胳膊一扯,“林冬。”给人姑娘吓得,一抖,一喊,“干嘛呀!”他松开她,心里一凉。不是林冬。“神经病啊。”姑娘赶紧走开了,虽说是比较帅的醉汉,那也到底是醉汉啊。秦树阳揉了把脸,转身见到老四。老四看着他愣了一下,“哥…”他嘟囔一句,“怎么还抹眼泪了……”秦树阳摆摆手,“回,回去。”老四赶紧扶着他,两人往回走。周迪看着他笑了一眼,“至于么老二,不就是个妞,没了再找呗。”黄豆也跟着应和,“就是,不是还得了一比巨款!知足吧!这事要是在我身上我得大半夜笑醒!”老四瞪了强子一眼,“不是叫你别乱说。”强子醉醺醺的,嗯嗯啊啊的装傻充愣。周迪说:“老四你这什么意思,什么叫别乱说,敢情还拿我们几个当外人了?”老四有点不高兴,扶着秦树阳站着,“没。”“来来来,别站着。”周迪站起来拽着秦树阳坐下,拍拍他肩,意味深长的教育他,“不至于,大老爷们的,悲春伤秋个什么劲,有钱了什么女人玩不到。”秦树阳没有说话,随手拿起酒瓶,又灌了几口。“我给你介绍个妹子,上次折腾了一夜,啧啧,那口活,绝了!”他拿出手机翻出裸照,放到秦树阳眼前,“看,这胸,这屁股。”黄豆笑周迪,“老迪你得了吧,人家老二喜欢白的,看这女的下头黑的!”老四皱着眉,虽然大家都喝大了,但这话实在听的人很不爽,“你们别说了。”周迪见秦树样看都不看一眼,收了手机,给他把酒瓶抢过来,“不是吧老二,看你这股傻劲,难怪人家妞提裤子就跑了。”周迪一脸淫荡的笑,“那娘们得把你伺候的多舒服,至于吗?”“你就是太嫩了,多上几个女人就不会这么想不开了,怎么,她下头特紧?操起来特爽?这么念念不舍啊?我说你”未待他这句话说完,秦树阳直接一拳头砸过去,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把周迪按在地上就是一顿狠拳头。哥几个上去拉,秦树阳力气大,一搡把人全搡后头。“滚!”几个男人直接愣了,看他恶狠狠的模样,没人敢上。周迪被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鼻子往外冒着血,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他妈有病吗?为了一个婊子至于嘛!”秦树阳目光狠厉,像一头刚冲出笼子的野兽,像要杀人一般,随手拿过一个酒瓶子就朝周迪的脸砸了过去。…画展那天,葛成君派来的人帮林冬化好妆,换上礼服,好好打扮了一番。她盘着发,踩着高跟鞋,人高挑许多,更加有气质,下楼时遇到葛西君,“你真的不去吗?”葛西君轻晃着红酒杯,靠在楼梯上,懒洋洋的,“不去,太无聊,你去吧。”她也靠着楼梯,“我也不想去。”葛西君笑了笑,“不怕母老虎发飙?”“怕。”她直起身,“我走了。”“去吧。”林冬坐上葛成君派来的车,停在一处私宅门口,何信君在门口等她,他帮她打开车门,一脸笑意的握过她的手,把人接下车。“你妈妈呢?”“她不来。”“真不来?”“假的。”“……”林冬松开他的手,自己往前走。他自后头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的腰上。小丫头长成大姑娘。越来越有女人味了。他跟了上去。这别墅装修偏中国风,简约大气,来的也都是中国人,用母语交谈。展出的只有一幅画,就是她带回来的那副《雪竹图》,葛成君把它送给了这座豪宅的主人。它被挂在一块巨大的展板上,素静,娴雅,像个乱世中遗世独立的美人,高傲的俯瞰众生。林冬远远的看着它,心情复杂。何信君看着画,随口问她,没听老周提,你一个人找的?”林冬不想说话。葛成君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过来,他叫陈非,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leslie英明一世,唯独在他身上栽了跟头,十几年前他们曾是情侣,可陈非过于性开放,而葛成君保守,有洁癖,两人就分手了,后来陈非又换无数个女伴,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更漂亮,一个比一个骚气,他玩了十几年,膝下无子,也未婚娶,有意再回来追求葛成君未成,两人便做朋友相处。葛成君介绍,“这就是小冬。”“小冬,叫陈先生。”陈非笑的慈祥,怎么也看不出是那么个花花老头,“不不不,叫我陈叔叔就好。”林冬看了葛成君一眼,她点头,林冬才叫,“陈叔叔。”陈非看上去很高兴,“听成君说你是林老先生的孙女,这么看眉眼还真是有几分相似,幼时得幸听过老先生授课,至今难忘,如今能得到这幅名作,真是谢谢你了。”“您客气了。”文绉绉的,又矮又丑又老,leslie真是眼瞎了,怎么就坑在你手里了,她心里暗暗想。对话几回合,像打了场大仗一样,身心俱疲。葛成君和陈非终于走了,何信君领着她到处打招呼。认识的不认识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阿谀奉承,虚情假意。她恨不得找个窗户直接跳出去,远离这个世界。当然了,如果她这么跳下去,下场一定比摔死更惨。leslie会骂死自己的!熬了半个晚上,她实在受不了了,一个人去外头吹吹风。她看着诺大的花园,心里格外压抑,胃里像堵了一块东西,隐隐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