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真实的。
只有面前看着他的阮蔓有些美好的不真实。
“孟野。”
她又叫了一声,孟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神,连叫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毛毯下裹着的脚已经暖和了起来,阮蔓把脚抽出来,盘腿坐到了孟野身边。
突然的肢体接触让孟野真真切切地回过了神。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四年,所有人都在跟着时间往前走,孟成军依旧是那样,沈岚也过上了新的生活,只有他。
躯壳被时间推着长大,灵魂却一直停在了那天。
孟茴死的那天。
阮蔓伸出手拉住了孟野的手。
他的手掌心是潮湿的,暖和和的。没带一丝犹豫,阮蔓把自己的手和他的手紧紧扣在了一起。
都说十指连心,大概心里有多痛,手指就有多痛。
她希望她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分担他的痛苦,即使一点点也行。
“你脚踝上的疤,是什么时候留的?”阮蔓把话题岔开了,孟野需要短暂地逃离一下关于孟茴这个话题。
孟野愣了愣。
她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他微微偏头看向阮蔓:“不记得了,只记得是孟成军有一次打我妈,我想保护她,拉扯之间菜刀从案板上落了下来,划了很长一道口子。”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关于孟成军的每一场家暴,他都记得无比清楚,他不敢忘。
只是没必要说出来了,说出来只会吓到她。
“很疼吧。”阮蔓轻声说。
“已经不疼了,真的。”孟野捏了捏她的手,想用肢体语言告诉她,真的没事。
“继续说孟茴。”孟野吐了口气,“孟茴是在下楼找我的时候摔死的。我没看到那一幕,我最后看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很好看,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我不知道生命的最后一刻孟茴想的是什么,或许在恨哥哥吧。”
“我妈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地走路。孟茴的死,终于让她下定决心和孟成军离了婚。孟成军被拘留了十天就放出来了,他不肯离婚。这个时候,邱智斌,我的继父,是那次负责案情的警官,他主张我妈请律师告孟成军,一旦成功,在前面等着孟成军的就是有期徒刑。”
“我妈最后没告,因为孟成军怕了。他同意离婚,但交换条件,是我留下,孟家的儿子不能走。”
阮蔓瞪大了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让孟野留下来干嘛,留下来任他施加暴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