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琼听得一阵无语,他自虞国一路逃来,身上的盘缠早已用完,不得以之下才选择登堂入室取人钱财。虽说他进入的都是大富大贵人家,所取财物也有限,有时也会顺手周济下困顿贫苦之人。可不管怎么说,此番所做所为分明不是什么君子之举,他一向以此为耻,却不想这姑娘却竟将此举硬掰成什么“侠盗”。
“子美兄,别犹豫了,我们这就往浔州城里去,寻个清静地方歇上一会,等天黑了,你我出门一趟。等有了银子,你往北,我往南,咱各走各的路,怎么样?”
闻长歌说完了话,不待魏琼开口,就自顾出了翠竹林,径直往城里方向走去。魏琼站在原地,心想早知道她这般麻烦,自己不回头找她来了。可若是就此走了不管她死活,这心里又甚是不安。一向杀伐决断干脆利落的魏琼竟变得优柔寡断起来,左思右想一直拿不定个主意,最后还是叹息一声还是快步追赶着闻长歌的脚步去了。。
待两人赶到浔州城内时,已是近黄昏时分了。见得车马穿行,人声喧嚣的闹市,闻长歌总算舒了一口气。这一路行来,她早就是既累又渴了。
两人寻了一处街边树荫下坐了下来,魏琼将自己的水囊递给了她,等她扬头喝了几口之后,又递过了块油纸包的风干牛肉来。
“咦,这肉干怎么和早上在南州渡口吃的一样味道?”闻长歌接过嚼了两口,立即很是惊讶地问。
“就是那家的。”魏琼低语一声。
“你什么时候揣进口袋里的?我竟是不知道,当时我还说让摊主包些你带着路上吃,可是后来看见韦士彦我就只顾着跑了,没想到你倒是心细。”闻长歌由衷赞了一声。
魏琼听了没说话,他这一路走来,追兵从来就没断过,什么危急状况没有经历过?早就练就了临危不乱的淡定心态,这随身的水和食物自是必不可少,无论怎么紧急都要备着的。
“子美兄,你随我来……”
闻长歌突然站起了身,一边说着话一边往街对面走了过去。魏琼不明所以,只好也起身跟在了她身后。
“好的,就这家好了!”待走到对面的一幢楼前,闻长歌停下脚步,手指着那楼,又回头对着魏琼道。
魏琼一抬眼,就见得眼前这楼雕梁画栋,户牖精细,装璜甚是考究。楼上挑一面酒旗,上书“蓬莱酒家”四字,门口进出的,也都是些身着华服的富态之人。
“你干什么去?”魏琼一把扯了闻长歌的袖子。
“请子美兄进去吃酒啊!”闻长歌道。
吃酒?她怎么就突然想起要吃酒了,还要进这高档的酒楼,她难道不晓得自己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吗?
“子美,我适才喝了你的水,又吃了你的肉干,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这回定是请你吃顿酒。”闻长歌笑盈盈地道。
魏琼听得一阵无语,正想开口谢过她的美意,然后提醒她身上没钱去吃白食要被人乱棍打出来的。可是还未等她开口,门口的小二已是发现了两人,一路小跑着就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用餐里面请,本店有上好的陈酿神仙醉,还重金雇了远道来的大厨烧得好一手佛跳墙,您二位进去品尝一番,保管您如入蓬莱仙境,满意之至。”那小二说得口吐莲花。
“神仙醉,佛跳墙?好好好,我二人这就进去尝一回鲜。”闻长歌一听这酒名菜名,顿时就觉得口齿生津,胃口大开,当即点头应下,喜得那小二满脸堆笑将二人往楼内迎去。
闻长歌背着双手,被那小二迎着,脚下带风,硬是走出了趾高气扬唯吾独尊的气势,可将身后的魏琼给气得不轻。他很想装作不认识她,然后就此走开不管她了。可转念又想想,一会儿她一个姑娘家吃白食被人打出来,那场景必是惨得很。也说不定这家掌柜的不叫打,直接叫人扭送她去上公堂见官,又或者叫人将她卖到勾栏瓦厮之地抵债,那岂不是更惨?自己好歹与她处了这几日,总不能忍心她落到这般田地。
魏琼恨得牙痒痒的,可是又不能当众戳穿闻长歌身上没钱的事实,一时间无可奈何,只好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跟在闻长歌身后走了进去。
第18章
两人进了店后,那小二弯着腰笑问他们是要去楼上雅座还是在大堂。这时闻长歌转头看了眼魏琼,见得魏琼正黑着脸瞪着她,她居然冲他笑了笑。
“就在大堂坐吧,这儿地方大,敞亮。”闻长歌回过头对那小二道。
“好哩,两位请随小的这边落座。”那小二答应一声,而后就将两人带到一旁靠窗的桌边做了,又手脚麻利着上了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