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有钱了,魏将军又为国雍国立即下汗马功劳,那我便作一回东,请魏将军吃些雍国小食以表感谢。”闻长歌扬了下手中的钱袋子,面上恢复了些俏皮之色。
“请。”魏琼侧身抬袖,请闻长歌走在前头。
闻长歌上前两步站在了魏琼的身侧,两人肩并肩一道往夜市方向走去。
渝阳街上,夜市正酣,灯光交织,亮如白昼。街上两侧的店铺都打开着大门,街中行人川流不息,两旁小摊小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闻长歌一看就是这夜市里的常客,她在拥挤的人群之中穿行自如,魏琼只好用一双眼睛盯着她的一身水红色的衫衣紧随其后。
闻长歌很快就找到了卖小食的所在之处,只见街道两旁一字儿排开着,都是些小食的摊点,除了那些色彩鲜艳的各色糕点摊,那些支着炉灶架着锅子的摊子才真正叫人垂涎欲滴。黄焖烤鱼,火烧羊肉,炸大虾,糟蟹,羊脂韭饼,香辣素粉羹,糟羊蹄……应有尽有,各色小食的香气缭绕扑鼻而来,只叫人食指大动,只恨不得每样来一份好犒赏下自己的五脏庙。
“这些,每样都来一份好不好?”闻长歌站在街心,指着两旁的摊子问魏琼道。
“还是往前走一走的吧……”魏琼对着这些琳琅满目的小食竟是没什么兴致的模样。
“往前走?”闻长歌看着街道的另一头,那边灯光明显暗些,人流也少,不过她记得倒是有几家酒楼。想来魏琼是不惯在街头人群中吃,是想要去倒酒楼寻个清静雅坐。
“也好。”闻长歌答应一声,放弃了眼前色香诱人的小食,转而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前面是一条略窄些的一条巷子,灯光暗淡,只有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走过。闻长歌走在前头,见得巷内一家酒楼的灯亮着,于是回过头看着魏琼道:“就去这家好不好?”
魏琼没有立即回答,他站在巷口,眼神却是看向了巷内的方向。闻长歌半天没有等到魏琼的回应,于是转过脸顺着魏琼的眼光看了过去。
巷内几丈远的地方,有一家小店面,靠门口处架着一口锅,锅里正煮着什么,一股清新的豆香味自锅里飘了出来。
“是豆花……”闻长歌有些意外地惊呼了一声。
“长公主可否请魏琼吃一碗豆花?”魏琼站到了闻长歌的身侧低着声音问。
吃一碗豆花?闻长歌听得又愣了神,心里却有一阵暖意涌过,那日在浔州城,他在她的屋外守了一夜,早上起来,她告诉她想吃碗豆花,他面上虽有些不耐烦的模样,可转过身就去向店小二打听哪里有豆花卖。后来若不是韦士彦突然带人来搅局,她必是能喝上一碗清香扑鼻的热豆花。
“走了这么久,费了这么些时候,就为吃一碗豆花吗?”闻长歌的声音听起来像有些气恼。
“嗯,只想吃碗豆花。”魏琼垂下了眼睑,语气里却是透着坚定。
“也好,倒是省了我的银子了。”闻长歌嘀咕了一声,说完就率先往那豆花摊前走去了。
卖豆花的是个老妇人,炉灶下生火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见得二人前来,那婆婆喜得招呼道:“二位贵人,可是想吃豆花?老妇的豆花虽不是什么稀罕美味,不过用的是老妇自己种的豆子磨的浆,水也是老妇的儿媳自山里挑来的山泉水,保管干净清爽。”
“如此甚好,婆婆,请给我们来二大碗豆花。”闻长歌笑盈盈的,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一旁的小桌旁。
“好好,贵人们请稍候片刻。”老妇人喜得答应一声就忙乎了起来,灶下生火的女子抬起脸一张红朴朴的脸,看着闻长歌一眼,很是憨厚的笑了笑,眼光落到魏琼身上时,顿时一阵发窘,而后脸色更红,忙埋首灶下再不敢抬头了。
“婆婆,这么晚了,怎么还未歇下来?这位是你的儿媳吗?那你的儿子呢,他在哪儿?”闻长歌与那老妇人闲聊了起来。
“姑娘猜得不错,这便是老妇的大儿媳妇,老妇的两个儿子都去边关打仗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老妇便与儿媳守着这家小店,家里还有两个半大的孙儿,这日子倒也过得下去。”老妇人笑着道。
“婆婆,你两个儿子都去打仗了吗?他们在哪?是在耶城吗?”闻长歌听得肃然起敬,忙又出声问道。坐在对面的魏琼闻言也看向了老婆婆,目光中也着敬意。
“可不是在耶城吗,我家老大说了,身为男儿当沙场效力,报效国家,更何况谓国狼子野心,国若不安,家也难宁,就带着他兄弟一道去了。老妇不懂这些家国大道理,只望着他们啊,有朝一日,平平安安好手好脚的回到家里来。”老妇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将两碗热腾腾的豆花端到了两人跟前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