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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页(第1页)

不由疑惑:“虞大小姐为何只带一侧耳坠?”虞秋烟往金银平脱镜里瞧了一眼,耳上的饰物确实不翼而飞了。——莫不是在方才那番拉扯中弄掉了却未察觉。“许是方才弄丢了。”正要着人去帮忙寻寻,却听得另一个帮忙收拾衣裳的侍女走过来道:“倒是在衣裳袖袋里瞧见了一只,只是,怎么会掉到这里头去?小姐莫不是忘了自己放进去的罢。”袖袋在袖口里头,藏的隐蔽,除非是人为放进去的,否则再怎么折腾,耳饰也不可能自个儿掉进去……“我糊涂了,那便帮我收起罢。”虞秋烟笑道,心里却回想着方才的细节,章启的手是摁在她的袖口的。若说是被人塞进去的,那只有可能是他了。手腕上仿佛还留有那时的触感,她不禁想起那一截坚毅的下颌,以及与脖颈相连的轮廓。见她出神,侍女提醒道:“小姐?收拾好了,出去罢。”“好。”她出门多备了一套衣物,也是为防不时之需,她这会换的这一身行头倒比先前所着的更为温婉典雅。等人从院中走出来,梁元星看得有些呆住了,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大抵说的就是这种人。换一套妆容也让人耳目一新。怪道世家浪荡子喜好赏美人。元星摇头,带着虞秋烟行到游廊边。太子与梁元朗正抚着栏杆望柱,临岸望山水赏冬景。肃王果真如其所言一直站在路边“站班子,有他在这杵着,只怕斜径的人都要绕路了,路过都不敢路过此处,自然也靠近不了临山堂。虞秋烟至肃王近前盈盈又施了一礼:“多谢王爷殿下了。”“嗯。”章启只抬了一下手。太子闻言转过身,远远道:“虞小姐不必多礼,皇叔幼时也曾受过太傅教导,这点倒是应做的。”太子顿了一下继续道:“况且虞小姐方才也谢过了,皇叔可是个大善人呐——只是世人对其误解颇深,都说他是个冷面修罗,厉面鬼王,不知虞小姐如何觉得?”章启厉声提醒:“怀鸿!”怀鸿是太子殿的字,世间还直呼其名只怕就两人,皇上和肃王。“皇叔莫怪,本宫只是见虞小姐有双慧眼,才有几分相谈之欲。”太子话中调侃意味甚浓。“臣女不知世人所言,且臣女并未见过修罗鬼王,只是,臣女以为修罗鬼王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虞秋烟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垂首回道。太子闻言含笑背过身去:“确实无甚可怕。”“起来罢,不必多礼。”章启虚抬了手。他手掌朝上,掌中纹路清晰可见,如玉的指尖并起,虎口处有一层茧子。寒风拂面,发丝拂到了面上,虞秋烟起身抬手拨弄发丝至耳后,长睫不安地颤动。这一番耽搁,时辰不早了,腾讯嚎整理本文欢应来玩衣二五以四以四乙二虞秋烟随着元星拜别了三人,回了安国公府宴客的花厅中。厅堂内已置了数排桌案圆凳,丫鬟来往其间布置酒壶茶具。梁元星被梁母捉着学习些宾客安排的礼节,连带着虞秋烟也跟在一侧。虞母早逝,家中无当家主母,她虽早早学掌中馈,但虞府许多年未办过如此盛大的宴席了,因而也有几分生疏。待安排妥当后,陆续有人引了宾客入座,说了些场面话后寿宴才算开始。因今岁边疆大捷,龙颜大悦,圣人为给国公府祝寿还特意派了教坊司有名的班子入府内歌舞祝寿。虞秋烟带着满宵坐在女客中,身侧坐的是都督府的小姐,两人有个几面之缘,颔首示意后,她便赏着歌舞酌饮了些清酒。宫中出来的班子自是不俗,从音律到献舞样样不落。梁家满门武将,朝中不少武官与梁家的交情不浅,因而此番受邀的武将倒是颇多。在场的夫人小姐,虞秋烟大多只是有几面之缘,勉强喊的上名字,但无甚交情。只因虞衡在朝中虽身居高位但为人刚直清廉,是个彻彻底底的孤臣,便是私人宴席都参加得极少。自虞母过世后外头的赏花赏景宴更是都不往虞家递帖子。虞满宵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好歹是太傅府得宠的二小姐,却一副见什么都新奇的样子。见侍女上了百花清露,满宵又羡慕地望着虞秋烟的酒杯。可平时贴心的姐姐今日却一杯杯的饮着酒,面色酡红,双目失神地望着前方,时不时又定定看着歌舞不转神。满宵偷偷伸了几次手都被虞秋烟打了回去。几杯酒下肚,虞秋烟便有些眼神迷蒙,对侧坐的是男客,觥筹交错,那一袭玄墨色的身影衣袖拂过酒壶。周围喧声不绝于耳,可又好像听不见任何声响。厅内明珠朦胧烛火晃眼,虞秋烟好像只瞧见了一个人的面容,只听见了一个人的声音。上辈子,她得救后几度想要回府看看,可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启言,日日卧榻在床,日日见同样的园子,便是风景再好也有厌倦之时。后来二人吵了一架,她一气之下便怪启言虽救了她但这样关着她不如放任她去死。那时启言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至身前,咬牙切齿:“世人都知你死了,你如今回去算什么,再嫁一遍宋成毓吗?”他的话其实没有错,以虞衡那样的性子,便是她回府了只怕也会很快被送到宋成毓的府上。可是虞秋烟就是放不下,她想看看知道她去世后,虞家的人会怎么样?虞父会想念她吗,会为了她责骂宋成毓吗?这样的心思无人察觉,连启言都不懂,因而两人不欢而散。后来拗不过她,启言还是带着她出了门。那时恰是中秋节,泠水河张灯结彩,不少女儿家在此燃花灯拜月赏景。水面上千灯辉映,一簇一簇的花烛被一艘艘小舟载着流向远方。她就静静站在栈桥边的画舫上,看着虞衡与柳姨娘站带着满宵在河边放灯。月色流辉,满宵面色宁静,双手交叉,似在对着花灯许愿。许久未见倒有几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娴雅端淑模样。就连在常年窝在自己院中的柳姨娘竟也难得出了府,虞秋烟以前在府中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她几次面,可算是新奇。虞衡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千灯流水,神色莫明。月色下三个人的身影在烛火月色下摇曳,看起来,是真正的一家人。那一刻虞秋烟不得不正视自己,她直到那时才明白,原来她一直是羡慕着虞满宵的——尽管满宵是个庶女,尽管身边的人都告诉她满宵再怎么在家中受宠也是越不过她的身份……画舫没有燃灯,四周密不透风,一丝人气都没有,虞秋烟只隔着推开的半扇花木轩窗看着外头的人来人往,看着参差错落的灯烛摇曳。清风拂皱水面,水波兴起圈圈涟漪,水上千星晃眼,岸边花灯灼眼……她用尽力气合上窗子,蹲在暗处,伸手不见五指,泪水早已沾巾。她颓唐地靠在窗边,几与乌木暗沉的画舫融为一体。许久之后,画舫仿佛摇晃了起来。启言推开门见到的便是她那副样子。想必十分丑陋。可那人却什么也没说,蹲下身抱起她,将她放到了落地檀木架子床上,他转身要点亮床边的灯烛,被虞秋烟伸手抱住了。“不许走,我不要点灯。”她哽咽道。那时,他好像愣了一瞬,才轻声道:“好。”虞秋烟就这样抱着他的脖子,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而面前的人任由她折腾,一动也不动,很多时候这人都温顺到离谱,简直任劳任怨。总是一副好说话到不得了的地步,两人多日来的冷战隔阂顷刻间烟消云散,反倒是虞秋烟不禁在他面前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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